墨景湛挑了挑眉:“太子殿下这一脸晦气的模样,莫不是被陛下斥责了?”
黎玉泽脸色铁青,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若非这里是宫门口,他真想一掌拍死他。
“本宫限你三日内离开长公主府,否则,就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
说完,他怒气腾腾的甩袖上了马车。
墨景湛嗤笑一声,三日?
呵!
三年又如何!
墨景湛周身寒意迸射,突然,眼角余光中瞥见一人,顿时,寒意散尽。
没过多久,黎凰便领着洛明川出来了。
看到墨景湛时,黎凰还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怕有人意图谋害殿下,特地来接了。”
他刚从云外楼回来。
对于他再度改变计划,萧云澜很是不满,跳着脚嚎叫了半天,最后突然问了一句:“你该不是对那位长公主起了别的心思吧?”
墨景湛却只扔下一句:“速速查清那幕后捣鬼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便溜之大吉了。
想到萧云澜问的那句“你该不是对她起了别的心思吧”,他心跳便不由得加速。
动心?
不,不可能。
他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黎凰伸出手,半晌,见墨景湛没反应,当即挑眉:“愣着做什么?”
墨景湛回过神,“今日公主气色不错,一时晃了眼。”
黎凰:“……”
黎凰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洛明川刚要跟着往马车上爬,却被墨景湛问了一句:“洛公子离家数日,不需要回府报个平安吗?”
“啊?我不需要……”
“想必,还是有这个必要的。”
墨镜征战说完,关上车门,驾车而去。
洛明川眼睁睁的看着那小白脸拐着他表姐,迅速的消失在了街道尽头,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亏得在护国寺的时候,本公子还觉得你是个好侍卫!”
如今看来,还是那么讨厌!
他跺了跺脚,可无奈,长公主府如今没法回了,所以他只能认命的走回国舅府。
马车内,黎凰无语的看着端坐在她面前的男子。
“你似乎忘了,这是本宫的马车。”
当着她的面,赶她的人,简直大胆!
墨景湛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殿下不是要操练洛公子吗?正好,从宫门口走回去,正合适。”
“……”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自己的不要脸说得那般冠冕堂皇的。
“殿下在宫里又做了什么?太子殿下的脸色似乎十分难看。”
提到黎玉泽,黎凰的脸便沉了下来,冷笑:“本宫不过是告诉父皇,尊卑有别,以后不会再叫洛贵妃母妃而已。”
这就让他不高兴了?
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墨景湛抬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语气缓慢而充满弑杀之气。
“殿下想做的,都可以放手去做,谁要是敢拦殿下的路,我便替殿下踢开!”
黎凰看着他,一时间竟失了神,完全没注意到,他此刻的动作,是何等的亲昵。
马车很快就驶回了长公主府。
泠鸢给她拿下披风,禀道:“殿下,在您外出的这些天,顾家人又来了。”
黎凰蹙眉:“他们还来做什么?那顾世子不都好了吗?”
难不成,又被人给打了?
泠鸢摇头:“奴婢不知,但看他们吱吱唔唔的,必然又有所求,便让人将他们给打发了。”
拒婚不愿娶的是他们,如今三番五次寻上门来的也是他们,都断了干系了,还来纠缠,这一家子,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翌日一早,黎凰刚刚起身,就听下人禀报:“殿下,顾世子来了。”
黎凰厌恶的蹙起眉头:“他又来做什么?不见!”
然而,她这话才刚落下,门外便响起了顾沉舟的声音。
“黎凰,即便你我没有夫妻的缘分,可你至于将事情做绝,如此报复我吗?”
黎凰推门而出,就看到顾沉舟急赤白脸的站在那里,脖子上还横了把匕首。
他身后的侍卫,一脸歉意的看向黎凰:“殿下,属下拦不住他。”
怎么说也是永平候府的世子,这要真在长公主府出了什么万一,黎凰就算贵为公主,也不好交待。
黎凰没想到如今顾沉舟竟不惜用女人的手段强闯她的公主府。
她看着他,语气不耐:“你说本宫报复你?此话何意?”
顾沉舟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胸中却是掩不住的羞愤难当。
“陛下让我去禹州治水,难道不是你向陛下提的意?”
黎凰听了半晌,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何着这是不想去禹州那等偏远之地,所以才寻上门来的。
这要放在以前,这种苦差事是轮都不会轮到他头上的。禹州之地,贫瘠至极,且民风彪悍,顾沉舟这样的世家子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更何况,他伤势未愈。
“顾沉舟,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你如今在本宫眼里,不过是曾经踢过的一只蹴鞠,踩过的一张脚凳,你凭什么觉得,你值得本宫一直盯着你报复?”
“本宫若是想报复你,让你们整个顾家消失在京城不是更好?毕竟,你们顾家人,也没一个好东西!”
顾沉舟面色一白,身子摇晃了一下,似乎受了莫大的打击一般。
“黎凰,你当真这么绝情?”
“祖母年迈,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她老人家该如何是好?”
“我顾家一脉单传,难道你想要我顾家绝后吗?”
黎凰傻眼了。
她跟这件事当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见顾沉舟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突然就笑了。
“顾老夫人?”
“顾家?”
陡然间,她话音一沉,一字一句道:“又与本宫何干!”
“来人,送客!”
“黎凰……”顾沉舟震惊之余,正要去拦,谁知却被两旁的守卫拦住。
黎凰头也不回,转身直接进了公主府。
门外,顾沉舟眼睁睁看着那扇殿门关上了,他眼中那个美丽的身影,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这一刻,他突然后悔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间消逝,他想去抓,却怎么都抓不住。
公主府内。
殿门一关,泠鸢就忍不住抱怨:“殿下,这顾世子也真有意思,以前作出那副殿下高攀了他的样子,今日又百般纠缠。”
“似治水这等大事,自是由陛下及百官一致决定的,他来求殿下又有何用?”
这若换了以前,黎凰还会舍下自己长公主的尊严,百般替他请求。
可如今,她不过就是撒手不管了而已,他就这般受不住了?
黎凰冷笑:“日后他受不住的,还在后头呢!”
脱离了她黎凰的庇护,他顾沉舟又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