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大帐,便见到一名宫装美人静静站在外面。
夜色之中,美人如牡丹,贵气十足,双手横搭胸前,不怒自威。
在其身后,则是跟着几名道士,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这一切与军营显得格格不入。
长孙元鑫已经是疾步上前,跪倒在地,长枪放在一旁,叩首道:“臣将长孙元鑫,拜见公主殿下!”
来者正是麝月。
麝月虽然仪表端庄,美艳过人,却也是风尘仆仆,眉宇间甚至带着疲惫之色。
萧不畏等人也是出了大帐,见到此景,都感震惊。
“公主......!”沈通出了大帐,远远瞧见麝月,也是变色,急忙上前,跪倒在地,恭敬道:“奴......奴才叩见公主殿下!”
“你是从宫里来的?”麝月问道。
沈通忙道:“回禀公主,奴才沈通,在印绶监当差,奉圣人之命前来宣旨。”
“本宫问你,是圣人令你前来,还是澹台悬夜?”麝月美眸如刀,盯着沈通道:“若有一字差错,立刻打死。”
沈通虽然是宫中太监,麝月其实并不认识。
毕竟宫中太监众多,麝月也认不过来。
不过她可以确定,这沈通肯定是近些时候才被提拔起来,否则若是宫中各监的管事太监,麝月却也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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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悬夜掌控进宫之后,自然是对内宫进行了一番清洗,选用了一批听话的太监当差。
这沈通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见得公主双眸锐利,沈通却是心下发寒,头皮贴着地面道:“是.....是靖安侯吩咐,但.....但旨意是圣人颁下。”
在场诸将,包括萧不畏在内,没有几个人见过麝月,但沈通既然参拜,那肯定不会有假,众将只能上前,纷纷跪地叩见。
“长孙将军,你先起来。”麝月抬手令长孙元鑫起身,双眸扫过诸将,又瞧了瞧那些禁卫军,冷笑道:“你们是龙鳞禁卫,跑到前线做什么?”
禁卫们都是低头,不敢答话。
麝月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通,问道:“你宣的什么旨意?”
沈通只能将圣旨内容说了一遍,又道:“长孙将军接旨过后,拒不奉诏,还请殿下惩处。”
“这是伪诏,他当然不能奉诏。”麝月很直接道:“澹台悬夜谋反,挟持了圣人,这道旨意是澹台悬夜伪造,如何能奉诏?”
此言一出,诸将都是变色。
萧不畏却已经抬头道:“殿下,靖安侯忠心事国,绝不可能谋反,还请殿下明察。”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撒谎?”麝月冷笑道:“萧不畏,你好大的胆子。”
萧不畏急道:“臣将不敢。”
“你是出自龙鳞禁军?”麝月问道。
萧不畏只能道:“是!”
“本宫明白了。”麝月道:“澹台悬夜伪造圣命,意图夺取长孙将军的兵权,却让你接管兵权,由此可见,你与澹台悬夜自然是一党,难怪你会为他说话。”
萧不畏变色道:“殿下,绝非如此。长孙将军是被调回京都担任南院院使,臣将这才接管兵权。”
“徐州战事顺利,长孙元鑫运筹帷幄,此时换将,岂无猫腻?”麝月冷笑道:“萧不畏,你与澹台悬夜勾结,祸乱大唐,真是该死。”干脆利落道:“长孙元鑫,还不诛贼!”
长孙元鑫反应极其迅速,顺手就已经抄起手边的凌云枪,二话不说,身体一转,手中凌云枪如毒蛇般探出,直向萧不畏刺了过去。
萧不畏万万想不到麝月如此果决,但他反应也着实了得,枪尖刺过来,他已经就地一滚,避开长枪,瞬间拔出大刀。
后面诸将一个个大惊失色,但公主就在眼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长孙元鑫一枪刺出,被萧不畏躲开,手臂一抖,身体前欺,凌云枪却再次向萧不畏刺过去。
萧不畏能从禁军被调到扬州担任扬州营统领,身手自然不弱,但比之长孙元鑫,却还是逊色不少。
更何况长孙元鑫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此时长枪在手,人如虎,枪如龙。
长枪破空,犀利如斯!
萧不畏退,不敢挡。
他手中之刀不过凡品,知道绝对抵挡不了长孙元鑫的凌云枪。
他已气馁。
如果是以刀相搏,他觉得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眼下天时地利人和皆失,从麝月下令长孙元鑫出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必败无疑。
长枪追刺,不离不弃。
这杆凌云枪在长孙元鑫手中,实在比飞龙要飘逸,比毒蛇还要狠辣。
一抹鲜血飞溅而出。
枪尖已经从萧不畏的箭头擦过。
长枪犀利,即使是擦过,却也是瞬间划过一道伤痕。
诸将看在眼里,除了杭州营的几名将领满是敬畏之色,其他人都是瞠目结舌。
他们知道长孙元鑫枪法了得,却实在想不到其枪法竟然精湛犀利到如此地步,每一枪刺出,都隐隐夹着风雷之势,令人根本不敢与之硬拼。
萧不畏肩头虽伤,但速度依然迅捷,连续躲开长孙元鑫犀利的攻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终究只能死在长孙元鑫的长枪之下。
眼角余光瞥见麝月就在几步之遥,心下一横,足下一蹬,一个扭身,却骤然向麝月扑了过去。
他知道这是自己惟一的机会。
只要能够制住麝月,挟持麝月为人质,长孙元鑫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澹台悬夜的心腹部将,当然知道澹台悬夜已经掌控了京都,也知道麝月被软禁在宫中,今日麝月突然出现在大营之中,简直是匪夷所思,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可是他知道,麝月的生死,实在是关乎重大。
如果自己死在长孙元鑫的长枪之下,那么徐州各路兵马的兵权就会被麝月掌握,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挟持麝月,不但可以死里逃生,也可以阻止兵权落入对方之手。
所以这是他最后一搏。
麝月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站立原地,甚至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萧不畏距离麝月不过一步之遥,探手便要去抓麝月,也就在此时,却见得身前影子一闪,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出现在两人中间,挡住了萧不畏,萧不畏来不及收手,探出的手却抓在了那人的肩头。
那人只是肩头微微一晃,萧不畏便感觉一股雄浑的力量自那人肩头迸发出来,整条手臂瞬间发麻。
还没等他多想,长孙元鑫手中的长枪已经脱手而出,刺穿空气,“噗”的一声,已经干脆利落从侧面刺入了萧不畏的腰间,长枪的劲力雄浑异常,竟是瞬间穿透了萧不畏的躯体,惯性也将萧不畏的身体直接带了过去。
挡在麝月身前的,正是天师门徒陈逊。
一切戛然而止。
萧不畏被长枪贯穿身体,却并没有倒地,强行稳住身体,以刀尖抵地,身体僵硬,异常艰难地扭过头来,看向长孙元鑫,竟是赞叹道:“好......好枪法!”
“诛贼之枪,自然所向披靡。”长孙元鑫淡淡道。
萧不畏笑了一下,身体陡然后仰,直挺挺倒在地上,就此毙命。
在场众人都是心中骇然。
沈通脸色煞白,额头冷汗如雨。
麝月妙目看着沈通,淡淡道:“沈通,你可是澹台悬夜的党羽?”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沈通匍匐在地,叩头如蒜:“奴才该死,绝没有不臣之心,求殿下明察,饶奴才一条狗命。”
麝月先不理会,抬头扫过其他人,看着那十多名禁卫道:“你们吃的是大唐的禄米,身负保护皇家重任,是否都追随澹台悬夜祸国殃民?”
禁卫们都是低头,不敢答话。
“本宫现在就在这里,你们谁要是想回京,现在就站出来。”麝月道:“本宫绝不为难,会让你们回去。不过本宫告诉你们,助纣为虐,你们就不配为大唐禁卫,本宫也绝不会原谅你们。”挥手道:“要走的话,还不快滚!”
十几名禁卫面面相觑,却无人离开。
“公主殿下,小人陆鹏,禁军司戈,誓死忠于大唐。”一人抬头道:“我等是奉统领军令,护卫沈公公前来宣旨,若有抗旨不遵者,可当场格杀。我等绝无背叛大唐之心,更无助纣为虐之意。殿下说的对,龙鳞禁军是皇家禁卫,保护的是皇家安危。殿下是大唐公主,我等誓死效忠于公主。”说完,额头贴地,其他人也齐声道:“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这是你们的选择?”麝月道:“若当真如此,本宫心中甚慰。”
十几人齐声道:“愿追随公主殿下身边,万死不辞!”
沈通见状,也急忙道:“公主殿下,奴才也不回京了,愿意.....愿意跟在公主身边,侍奉殿下!”
“谁忠谁奸,本宫自知。”麝月这才看向长孙元鑫,长孙元鑫却已经过去从萧不畏身上拔出了长枪,过来道:“殿下,军中尚有澹台悬夜党羽!”
麝月俏脸含霜,冷声道:“既有奸党,还不拿下?”
长孙元鑫站在麝月身侧,沉声道:“诸将听令,拿下蒋图一干叛党!”
人群中,便有数人赫然变色。
其他诸将却都明白,姜图诸人,正是从京都派来的那几名将官,长孙元鑫显然是要将这几人立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