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崇山心底清楚，这些特种兵们不可能像练武之人那样，一心扑在练功上。就算他们想，部队的训练也不允许，更别说这里也没那个条件。特种队每年都有新鲜血液加入，人才并不缺，他们要的是快速见效的训练方式。练武的收益太慢了。而且部队自然有部队的锻炼方法。贸然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要求来，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岳崇山当教官的时候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教他们如何锻炼打磨身体。只是象征性的教了一套八卦掌，讲讲人体要害与发力技巧就草草了事。可这并不妨碍很多人都把他当做师傅。在见识过岳崇山的功夫后，谁心里不痒痒？不说别的，就他那能当人爷爷的年纪，看上去才三十出头这点，就够让人羡慕的了。毕竟特种队严苛的训练之下，会留下点暗伤在所难免。按照传统武术锻炼至少还能调养身体。等退役后能凭借这层关系，试试看能不能拜入门下，成功了可就赚大发了。只可惜岳崇山只收学生不收弟子了，不然拜师的人能把门槛踏破。借机发难把陈绍东揍了一顿后，岳崇山轻轻一拽将他拉了起来。拉人的画面像是游戏帧数，突然从三十帧蹦到九十帧一样丝滑顺畅。这其实就是发力技巧的一种。“说吧，大清早到这儿来是想干什么？”岳崇山问道。陈绍东神情严肃道：“凌晨的时候我和隐者见了一面，他想让我调查一个人。”岳崇山静静的望着陈绍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陈绍东深吸一口气：“但是隐者貌似是担心警方会干扰他的行动，禁止我把他露面的信息告诉警方，否则他就在市区内引爆提前装好的炸弹。”听到这里岳崇山的神色，终于产生了一丝变化。不过不是震惊，而是挑起眉毛，像是遇到了什么稀罕事儿。“你说他在市区内安装了炸弹？”岳崇山走到桌子旁喝了口热茶：“这种事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还指望我出面让隐者拆除炸弹不成。当年他杀死的大老板社长还少吗，更别说我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老大了。”陈绍东解释道：“我只是想让您隐晦的把这件事透露给杨局，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岳崇山乐了：“透露给兴国那小子？亏你想得出来。”“杨局对隐者的态度我很清楚。”陈绍东苦笑道：“如果我真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去追查隐者的下落，我怕到时候会伤及无辜。”“我想借您之口，去掉隐者的存在后，再把这件事告诉杨局，这样他既会重视起来，又不至于找我刨根问底，这边也有自己的难处。”岳崇山放下茶杯转了转胳膊：“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请我当一个传声筒？”“事关重大，对于隐者说说的炸弹，我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绍东重重地说道。寻常人威胁的威胁，陈绍东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自然不会拿社会安全做威胁。可艾凉仅仅花了几分钟时间，就阐明了陈绍东的深层身份。作为特战队的一员，不管是因何种原因退役，都会在社会安全的重点监督名单上。就像脱离一线队伍的缉毒警，离开了当初任职的地区，就永远不会回去一样。因为你一旦重新踏上那片土地，立即就会被自己以前的战友、同事监视一举一动。所以陈绍东如果没有某些人的授意，压根就不可能来黑色地带当什么中间人。艾凉正是看穿了这一点，知道他不会像过去那些人那样，毫不关心平民的死活，所以才会用这个理由做威胁。善者会受到条条框框的束缚，恶者才能无所顾忌。岳崇山认真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良久后他悠悠然道：“我建议你最好按照隐者说的去做，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到最后可就不好收场了。”陈绍东神情错愕的看着岳崇山，连敬语都忘了用：“你是说什么都不管等他忙完了，自己去拆炸弹？”“没错。”岳崇山点了点头。陈绍东的心逐渐下沉：“要是炸弹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引起恐慌怎么办？”岳崇山极为不负责的说道：“那也不关你的事不是吗？况且我不认为隐者安置炸弹的手法会拙劣到被一般人发现。他之所以威胁你，就是对你的立场表示怀疑，隐者并不担心会被抓到，因为警方没有那个能力，担心你通知警方，只是他不想耽误手头上的事罢了。你如果要让警方插手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可是……”陈绍东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但岳崇山没给他机会：“没什么好可是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内华市的中间人，还是夜狼的狙击手？”陈绍东沉默了。因为他无法不假思索的回答这个问题。面对陈绍东的缄口不语，岳崇山替他说出了心里话：“你已经从夜狼退役，但内心的立场仍旧站在官方那边。我这话的意思不是要你跟官方对着干，立场在官方这边这很好，证明上头没选错人。但上头是要你来领导黑色地带，控制黑色地带，不是让你来当卧底的。你要分清楚，什么时候该站在官方那边，什么时候要全心全意的为道上的人办事。他们没有主动请求配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以道上的利益为主，不能出卖任何一个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认同你，而你才能靠着自己的威望去约束他们。也就是这两年隐者的余威尚在，真正的豺狼虎豹即便出现了，也都收敛了爪牙。要是放在过去，遇到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就要偷偷透露给警方，你怕是在来内华的第一年就被人抛到千人坑里了。记住你现在是内华市的中间人，要接纳这个新身份，别总是把夜狼的责任感往道上带。”“是！”等岳崇山说完，陈绍东大声回应道。“……首先，把你的这些习惯改了，隐者拿炸弹威胁你，是看出来你的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