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是大运河的终点,南方运过来的漕粮都集中存储在这里。
来到这里之后,李云泽当即命令温体仁与骆养性去查验太仓存粮。
此次随行的都是曹文诏等人的亲兵,外加挑选出来的勇士营。
别说是宫女了,就连太监也只有几个准备跟着王承恩去皮岛宣旨送货的。
大军不进城,直接就是在城外安营扎寨。
不大会的功夫,王承恩就进来通报“通州知州王文华请求陛见。”
“不见。”正在吃晚饭烤羊腿的李云泽,头也不抬的拒绝“沿途州府县一律不见。”
“等下。”
叫住了准备出去的王承恩“让钦天监去看看,明天这里会不会下雨。”
“遵旨。”
温体仁与骆养性很快归来禀报“臣等已经查验过各处粮仓账簿,并无可疑之处。”
回应他们的,是飞过来一根吃了大半的羊腿。
李云泽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们是没脑子,还是收了孝敬?查账簿能查出个鬼来。要开仓检验!仔细的清点核对粮仓里的粮食与账簿上是不是一样,还要开粮袋检验是不是泥沙假冒
,是不是陈粮,烂粮!查账簿?当朕是傻子呢,滚回去重新查验!”
温体仁与骆养性脑门冒汗,连声请罪的退出去。
出了帐篷,骆养心有余悸“咱们这位皇爷,什么都知道啊。”
老阴币的温体仁笑而不语,绝对不会接这种话茬。
不过他还是撂下句话“通州太仓这里,有人要倒霉了。”
等李云泽吃过饭,王承恩过来禀报“钦天监丞说,明日有云有风,不过云不够厚恐难以下雨。”
“这样正好。”
李云泽起身招呼王承恩“找几个人在外面等着。”
回到现代世界的李云泽,直接出现在自己租的仓库里。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里,他之前离开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再次回来的时候也还是在原地。
李云泽开着叉车,将装有人工降雨系统的箱子运送到明朝时空这边。
召唤王承恩等人进来“好生看守。要是弄丢弄坏了,那你们就去做河工挖通惠河去。”
安排好事情,李云泽回到后帐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完毕,李云泽招呼一夜未睡的王承恩等人把箱子推到外面的空地上。
之后拆开了箱子,按照说明书开始组装。
看着天空之中飘过的云层,调整好角度的李云泽拍了拍手说“王伴伴,要不要打个赌?朕能呼风唤雨。”
“皇爷乃天子,呼风唤雨自然是寻常之事。”深谱拍马屁之道的王承恩当即奉上香屁“奴婢何德何能,敢与皇爷打赌。”
“没意思。”
李云泽摆摆手,让四周人退开,随即将装有催化剂的圆筒打向了天空之中的云层。
几声闷响宛如惊雷,让整个营地都有些骚动起来。
曹文诏等人当即巡营呵斥,很快就安抚下来。
还好现在天亮了,这要是晚上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等了一会天上还没有下雨,面上有些挂不住的李云泽,又打了两发上去。
这下终于是落下了雨滴。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王承恩,在他看来宛如神迹,当即拜倒大呼“圣天子~~~”
心情大好的李云泽,招呼王承恩把东西都给收进帐篷里。
当他吃早饭的时候,那边同样是一夜未睡的温体仁与骆养性赶来回报查验粮仓之事。
“万岁,通州各处粮仓存粮均有缺失,总数当在百五十万石以上。”
“万岁,臣等开袋查验。各处粮仓粮食多为陈粮,更有甚者,袋中所装乃是稻草泥沙!”
“嘿。”
李云泽端起了碗,唏哩呼噜的喝着粥。
“等什么呢,去封城抓人审问去!给朕好生问清楚,朕的粮食去哪了!”
通州存粮事关整个北方的吃饭问题,可眼下至少过半的粮食有问题。
李云泽知道这个时候的大明已经很烂了,可也没想到居然是烂到了这个程度。
他的心情很糟,一整个上午都没什么好脸色。
中午吃饭的时候,更是气的吃不下。
正好此时淅淅沥沥的雨势逐渐停歇,李云泽干脆招呼王承恩把曹文诏等人,还有那些勋贵子弟们都给叫上,上马直奔通州城而去。
李云泽的骑术,那叫个一言难尽。
也就是胯下是匹温顺的骏马,还有御马监的资深太监牵马才能顺畅前行。
通州城此时已经封城,守门的锦衣卫见到是李云泽亲自前来,当即开门迎接。
入城之后,李云泽没急着直奔粮仓去,而是伸手指着道路两边的几户人家“去请这几家的百姓出来说话。”
随驾的锦衣卫们,当即上前敲门。
对于锦衣卫们来说,他们通常都是砸门的。
只因李云泽说了个请,这才将砸改成了敲。
几户人家十几口人,惊恐万分的站在一起。
王承恩上前准备呵斥他们行礼,李云泽直接挥手“免了,就是问你们几句话,如实回应就是。”
这些通州百姓们衣着还行,大人们的衣服上甚少有补丁而且很干净,几名女子甚至还有铜簪。
成年男丁目测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上,精气神瞧着还行。
这与李云泽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的,那些满清末年肤黑个矮,宛如骷髅一般的形象截然不同。
“你们家中收入如何?”
面对李云泽的询问,人群之中有一精壮汉子恭敬回应“小人乃是在运河上抗粮包的,有活的时候一天可得二十余文。”
随后汉子又示意身边的几个汉子“这是何老三,在福临楼打杂,一日能得十余文?”
那何老三连连点头“是。”
“这是陈六子,家中是做木匠的。具体多少...”
那陈六子急忙应声“小人卖木器,多的百余文钱,少时七八文也是有的。”
“这位街坊是赵大有,在源泰粮店做工,每日也可得十余文工钱。”
赵大有连连点头。
李云泽颔首“通州粮价几何,买斤肉多少钱?”
“通州斗米九十文,羊肉六十文一斤。”
听到这个价格,李云泽当即拿出手机开始计算。
一石十斗,也就是说一石粮食九百文。
明朝一石重量是一百五十三斤半,不过是明朝的斤,明朝一斤594.6克,换算过来就是188市斤?
也就是说,不到五文钱就能买一斤粮食。
吃肉的话,这些人咬牙也能隔上一段时间买上一斤打打牙祭。
当然了,具体说起来还要分糙米精米,除了吃饭还有柴油盐酱醋茶布匹等方面的开销。
而且这里是通州,漕运来的粮食都囤积在这里,粮价便宜些也属正常。
总体来说,日子还能勉强过下去。
与满清末年那些靠红薯度日的百姓们相比,已经是生活幸福美满了。
只可惜,随着连年的天灾与战争,物价飞涨之下一切都会崩溃。
李云泽点点头,示意王承恩“给他们每户二两银子。”
一行人直奔通州城内的官仓,李云泽在这里亲眼见到了大部分都是空着的粮仓,也见到了那些装满了稻草泥土的粮袋,以及不知道多少年,喂养牲口都困难的陈粮。
他一言不发,查看之后当即调转马头直奔通州府衙。
随行的勋贵子弟之中,不少人的脸色都是惶恐不安。
通州城的粮食生意这么大,参与其中的勋贵很是不少。
来到通州府衙,李云泽翻身下马揉了揉磨的疼的大腿内侧,直接拎着马鞭走了进去。
此时大堂内正在开审,温体仁高举正中,两边是骆养性与通州知州王文华。
接受审问的,是通州大小四十余座粮仓的管事们。
见到李云泽直接走进来,一脸威严的温体仁,急忙跑下来行礼。
“万岁~~~”
通州这里之前是没有得到丝毫消息,昨天夜里才有传言说皇帝到了城外。
此时亲眼见到了皇帝出现在这里,不少粮仓的管事已经是控制不住括约肌。
面无表情的李云泽盯着温体仁“问的怎么样了?”
“万岁,臣等严加审讯以得些许眉目,只是犯事之人太多,还需些时日...”
‘啪!’
李云泽猛然甩动马鞭,抽出一声脆响。
“说结果!”
温体仁头皮发麻,咬牙说“此事乃各处粮仓主管与城内多家粮铺勾结。”
李云泽环顾四周那些趴在地上的众人“谁是粮铺的?”
无人应声。
“嗯?”
温体仁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万岁,粮商们还未抓获...”
“温体仁。”李云泽径直走到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此时的温体仁,心中那叫一个苦啊。
他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可做通州粮食生意的朝中大佬,资深勋贵们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敢得罪啊。
本想着大事化小,拿这些主管们顶账,可没想到皇帝居然盯的这么紧!
温体仁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官,做大官。
现在好不容易做到了内阁次辅的位置,绝对舍不得丢掉。
他再度叩首“臣知错,现在就把那些粮商们都抓来。”
李云泽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温体仁给骆养性使个眼色,大批锦衣卫当即出动。
不大会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喧嚣之声。
“我是成国公府的管家!谁敢抓我?!”
这嚣张的话语传来,整个大堂一片沉寂。
祸从口出啊,这倒霉孩子可算是把成国公府给坑了!
李云泽用马鞭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先打断腿,再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