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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 以言降罪的无道昏君

朕就是亡国之君正文卷第九百二十七章以言降罪的无道昏君陛下。」兴安赶忙凑上前去,扶住了朱祁钰。朱祁钰站在车驾前,摆了摆手,只是浚国公陈懋的忽然离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有些恍惚。
兴安低声劝慰着皇帝:
陈懋病逝的原因,就是冬天到了,旧伤复发引起的器官衰竭,这种病,即便是当下世界上医术最好的太医,也只能徒叹无力,看着病人被病痛折磨,直到死去。
朱祁钰抓着车驾的扶手,他其实很想进国公府看看,但是他是皇帝,是天子,他不能给臣子送行。
朱祁钰站上了车驾,再次看了一眼浚国公府,对着兴安说道:
兴安甩动拂尘大声的喊道:
朱祁钰从来没有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薄凉寡恩的政治生物,他是个人,是个俗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但是作为皇帝,他无论如何哀痛,都需要放下,继续向前。
浚国公陈懋的悼文是朱祁钰亲手写的,将陈懋的一生功绩记录了下来,这个为大明征战一生的老人,最后走的时候,是极为欣慰的,他看到了大明正在用极快的速度恢复着国力,陈懋若是见到了朱棣,他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声,大明山河无恙,地盘还大了几分!
文皇帝一定会很高兴,文皇帝一辈子都在为大明打地盘。
礼部尚书姚夔请旨,为浚国公加官太保,赠清威郡王,谥号武靖,以兵征,故能定,克定祸乱曰武;成众使安,柔德安众曰靖。
朱祁钰准奏,辍朝三日,以示哀悼。
朱祁钰向来不怎么爱惜自己的名声,民间多有流言,郕王篡位坐了宝座,朱祁钰听之任之,偶尔在廷推的时候,还会自嘲。御史大夫、翰林院翰林有时候也会骂皇帝是亡国之君,骂的多了,朱祁钰顶多有些不乐意,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也不应该跟隋炀帝并列才是,不过也是置之不理。
这卷书上骂的不是皇帝,要是骂皇帝,朱祁钰只会一笑而过,可这书里,骂的是陈懋,这位在大明风雨飘摇之时,为大明撑起了东南一片天的柱石。
在书中,说陈懋久享禄位,穷奢极侈贪墨钜万,声伎满院,虽老不少减云,至交趾更豪奢,以养骊珠女为乐。
陈懋贪墨钜万、声色犬马豢养声伎,被褫夺了宁阳侯的爵位,这件事早有定论,不过是在兴文匽武大势下的自污手段,到了交趾,陈懋养没养骊珠女,朱祁钰能不知道?浚国公府铁册军又不是吃干饭的。
剩余的内容,大幅大幅都是些朱祁钰看都没法看的污言秽语。
让朱祁钰如此愤怒甚至要抓人,以言降罪的原因是:这书里,陈懋的死,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兴安一直等到皇帝陛下消了气才说道:
朱祁钰已经恢复了冷静,语气颇为平静的说道:
「以言降罪的无道昏君,朕今天还当
定了!」
事情并不复杂,陈懋病逝,是个大事,朝廷辍朝,太子主持官葬,这么大一件事,为了博人眼球,一个诗社的笔正才弄了这些龌龊,缇骑们抓人的动静都小不了,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朱祁钰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奏疏,更没等到有人为这事儿说三道四。
朝臣们听闻皇帝因言降罪,立刻铺开了奏疏,准备和陛下痛陈厉害。
开什么玩笑,因言获罪,这口子绝对不能开!
怎么可以因言降罪?大明这么大,难道就容不下一点批评的声音吗?!
结果御史们、翰林们一听说事情始末,立刻把磨好的墨给倒了,说了一声活该,啐了一口,再感慨一声陛下盛怒之下居然只是把人送去了爪哇,而不是解刳院,于少保这么多年劝仁恕,还是有些效果的。
陛下维护的是臣子的声誉,臣子们没有理
由为这种为了博人眼球而胡说八道的人上奏求情,这等糟烂事儿,谁都不想沾染。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浚国公尸骨未寒,就泼这么恶心的脏水,还传的哪里都是,最后被陛下看到。
于谦什么态度?
于谦的态度是连带着诗社众人及家眷,一道送爪哇,这事绝对不是一个笔正自己就干出来的,整个诗社能过稿刊印,最后流传甚广,甚至流传到了皇帝的案前,这诗社理应同罪论之。
三法司对于少保的谏言极为赞同。
朱祁钰安插的两个水猴子,宋杰、井敏上奏,这家诗社居然是驸马都尉薛桓的产业,而这些事儿,居然是薛桓授意做的,目的很单纯,恶心皇帝,对皇帝夺了他们五城兵马司的权柄表达不满。
朱祁钰勃然大怒,立刻让卢忠调查,次日便褫夺了薛桓的爵位,薛桓和他的诗社一众一道,全都送爪哇去了。
太子主持官葬,忠国公、晋国公、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亲自到国公府悼念,文武百官送行入葬,在南京的魏国公也发了悼文,而后闻讯的黔国公府亦发悼文,最后反应过来的是远在交趾的浚国公府,陈懋子陈润请旨入京守孝。
朱祁钰并没有准奏,责令陈润仍镇交趾,不得回京守孝,这是夺情,陈懋病逝,可是交趾不能乱,陈润便不能回,朱祁钰思考再三,还是令陈懋三子陈晟回京守孝。
陈懋葬礼结束之后,朱祁钰收到了松江府奏报,旧港梅州李氏李成文抵达新港,因为冬天密州市舶司结冰,改为陆行进京面圣。
于谦赢了,李成文顺利抵达,只不过吐得七荤八素,需要在松江府颐养半月,才会进京。
这一路上,李成文在广州府电白港靠岸,因为软脚瘟的原故,李成文身体其实并不好,这一阵吐,把李成文给折腾的够呛,但李成文在广州府并未停留过久,一路北上,一直到松江府市舶司,才算是下了船。
李成文很清楚,他入京,很有可能影响到大明皇帝、朝廷对南洋侨民的态度,而这个态度决定了朝廷的政令,李成文很清楚他并不强健的体魄和肩膀上,扛着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这一路李成文不敢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因为这一耽搁,耽搁不仅仅是他们李氏,还有南洋侨民。
李成文不仅自己来了,李成武的长子、次子也以慕大明风华、照顾叔父为由,随船进入了大明。
李成文因为软脚瘟不能生育,李成武将自己的次子过继给了李成文,所以称叔父。
「李成文这软脚瘟能治得好吗?「朱祁钰询问着身边的冉思娘,夜已经深了,朱祁钰批阅完了今日的奏疏。
冉思娘简单的询问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治不好,这病治不好的,这病不死,也是终身残疾,他这算是好的了,这
哥哥当的,真是有情有义。」
久病床头无孝子,李成文这个病是个磨人的病,李成武能把李成文照顾的风流个傥一表人才,着实不易。
冉思娘问出了这个埋在心里的疑惑。
朱祁钰想了想,并没有选择糊弄而是实话实说道:
朱祁钰把那个和泰安宫宫婢勾勾搭搭的讲筵学士,送到了奴儿干都司永宁寺修碑去了。
冉思娘打了个寒颤问道:
朱祁钰直言不讳的说道:冉思娘惊骇无比。
朱祁钰点头说道:
鞑清朝修明史,向来不客观,更不公正,但是对明代宗和明代宗的长子朱见济的死,连鞑清朝修的明史,都没有明确说是病逝,而是单写了一个崩字,死的不明不白。
朱祁钰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命,泰安宫就没人敢动。
「思娘,你说清威王,是不是咱去看了,才...「朱祁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冉思娘就打断了他的话。
冉思娘看着朱祁钰瞪着大大的眼睛,颇为笃定的说道:
朱祁钰仍然是有些犹疑。
冉思娘看着窗外靠在朱祁钰怀里说道:「以清威王身上的伤而言,至少有十三创,即便是
痊愈了,到了这冬天,也是钻心的疼,清威王打了一辈子的仗,疼痛还好,可是这最可怕的
便是这伤口,如同被蚂蚁咬一样的痒,这才是折磨人的地方。」
朱祁钰听闻后,愣愣的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啊,要不陛下到解刳院里看看?"冉思娘眉头稍蹙,想要证明自己实话实说,最好的地方,便是解刳院。
朱祁钰立刻摇了摇头,他不是从业者,到地方万一腿软,那不是皇帝失仪吗?能不去,就不去。
冉思娘笑着说道:朱祁钰又摇了摇头说道:
朱祁钰心里很有数,他要是真的去了,冉思娘怕是得失宠,毕竟丢人的瞬间被宠妃看见,这再展雄风的时候,多少都有些尴尬。
「最近出了些事儿,朕这心里头儿,有些迷茫。「朱祁钰抱着冉思娘略显失神的看着窗外说道。
冉思娘大感惊奇,她这个夫君别的不说,就是这个目的性,是非常强的,很
有主意的一个人,能让朱祁钰迷茫的事儿,让冉思娘大感惊奇的问道:
朱祁钰抓着冉思娘的手说道:
冉思娘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明白夫君的担忧,她无奈的说道:
朱祁钰也没指望冉思娘能听明白,他笑着说道:
冉思娘脸色羞红,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道:
朱祁钰握了握关键,手感极佳,有点像极为劲道的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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