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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 大军凯旋,进国公授奇功牌

朕就是亡国之君正文卷第九百一十五章大军凯旋,进国公授奇功牌朱祁钰一直没问过陈懋这个话题,也没法开口问,登基之初,万象更新,朱祁钰忙的脚打后脑勺,哪里想过当年经过廷议决议要杀宋彰,不仅仅是要平息东南民愤,更有要试探陈懋之意,朱祁钰压根就没细想,这么多年,朱祁钰知道陈懋是忠臣,不过是忠于大明。
而后陈懋这十多年来,从宁阳侯到中军都督再到眼下的浚国公,再到永镇交趾,都是皇帝在心有疑虑的情况下,一路升迁至此。
这是朱祁钰的一贯做法,团结大多数人,求同存异,你可以不赞同我的做法,但只要不危害大明的利益,那就能一个锅里吃饭。只是见陈懋老了,皇帝憋了这么多年,才有这么一问,而这个答案,陈懋早在景泰初年,就已经正面做了回答。
在所有朝臣看来,陈懋就是铁杆的皇党,在皇帝初登基稳定东南,在南衙僭朝作乱,陈懋更是坚定的站在了朝廷,站在了皇帝的这一侧。
陈懋回京之后,并没有住到皇帝恩赏的宅院之中,而是又住回了小时雍坊的官邸之内,既然回京了,无论在交趾怎么做山大王、土皇帝,回了大明那就是臣子,倚老卖老,只会落人口实,只会给那蠢蠢欲动的兴文匽武的风力,添砖加瓦。
规矩就是规矩。
十日后,天朗气清,大军终于从宣府,回转了大明京师,大军凯旋一切有条不紊,北土城和西土城这两个军寨,全都是张灯结彩,敲锣打鼓,而石亨带着一众将领,来到了北土城之外的时候,见到了早已等候的陈懋。
这是一整套非常繁琐的凯旋流程,而在北土城外的宣旨,主要是犒赏三军的若干奖励,除了旨意之外,各军犒赏都会有明细张贴,谁领多少,一清二楚,一目了然,这算是大明京营重组之后的一个显著变化,物理意义上的赏罚分明。
西路军回转本来要晚几天,石亨、于谦、杨俊带着东路军和中路军在宣府训练了十五日之后,正好赶上了西路军,合兵一处回京。
西路军的恩赏是最为单薄的,可是即便是最为单薄,仍然是让孙镗等人眉开眼笑,因为这份单薄是对比中路军和东路军的,就陛下那性子,怎么会亏待长途跋涉的军士?
陈懋看着面前三人,石亨、于谦、杨俊,眼下大明戎事扛鼎之人,陈懋要和石亨、于谦、杨俊三人同乘车驾,而后大明军的诸多将领,要至奉天殿接旨,恩封国公的圣旨,还没宣读。
车驾上,陈懋打量着石亨,又看了看于谦,再看看杨俊,那是越看越满意,只是陈懋犹豫了下说道:
石亨赶忙说道。
这带兵北伐,荡清草原,凯旋受赏之前,突然有个老前辈,要对你指指点点,石亨自然是有些不乐意,但一看又是浚国公,那自然不想听也得受着,谁让现在石亨还只是武清侯,不是国公。
陈懋仍然是直呼其名,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小了,格局小了,石亨以前的野心,格局有点小。
石亨虽然心里窝着不乐意,可也没表现出来。
陈懋活到这岁数,当然知道石亨心里窝火,刚打了胜仗,被如此教训,任谁都有怨气。陈懋继续说道:
「日后,但凡
是有人挑唆你做任何事,你要记得这句话,成与不成,都是犯上作乱,你能明白吗?」
石亨本来要发飙,可是这火气刚烧到喉咙石亨一个激灵,便知道陈懋到底在说什么,石亨这背后惊了一身的冷汗,低声问道:
于谦看向石亨,当年从牢里出来桀骜不驯的石亨,现在终于有了耐心,如此凯旋之际,还能耐心的把教训的话听明白,听清楚,不易。
陈懋也非常意外,还以为石亨少说要嚷嚷几声,他点头说道:
石亨面色数变,骂骂咧咧的说道:
于谦解释了一番其中的缘故,兴文匽武,还不是为了利?
于谦,是即将封公的大明国公,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是有世券的武勋。
陈懋对着于谦说道:
陈懋在和陛下奏对中,说过有陛下在,有于少保在,那这兴文匽武的风力,便无从谈起。
而于谦的作用就在这里,不让军将们犯错,让那群妄图窃国为私的蠹虫们抓到把柄,要靠于谦从中主持。
于谦应下了此事,只要他应下的,便不会有错。
陈懋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石亨的性格不是无懈可击的,他是有些缺陷的,这些缺陷真的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进而掀起这兴文匽武的风力来,可现在石亨早已非吴下阿蒙,自然不会轻易中计,况且还有于谦在旁边盯着。
众将领回到了奉天殿,三拜五叩行大礼:兴安甩了甩拂尘,阴阳顿挫的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荣禄大夫、资善大夫、资德大夫都是文散官,一品至五品为宣授,以制任命,这个恩封的奏疏很长很长,武清侯进忠国公,于谦进晋国公,杨俊加官获奇功牌。
石亨和于谦领着众将领领受恩赏。
朱祁钰一
步步的走下了月台,而一众小黄门都捧着一枚枚的奇功牌。
朱祁钰道了一声辛苦,将奇功牌挂在了五大三粗的石亨的身上,还拍了拍石亨的肩膀笑着说道:
「为陛下尽忠!陛下威武!「石亨奇功牌并不少,可这东西谁会嫌多?他站直了身子,声嘶力竭的喊着。
朱祁钰来到了于谦的面前,看着于谦低声问道:
于谦赶忙答道,一路上太医院的太医跟看孩子一样,早中晚三日诊脉,痰疾十多年未曾复发了。
朱祁钰将奇功牌挂在了于谦的胸前,越看越顺眼。
于谦的答话,和石亨一模一样,这一刻,于谦可不是什么百官之首,是大明的晋国公在答话。
朱祁钰又给杨俊带上了奇功牌,笑着说道:
「谢陛下恩赏,陛下威武!「杨俊这才松了口气,回京途中,过应昌,杨俊还专门去看了一趟商辂的伤势,当时商辂已经能下了床自己走动,可还是不能随大军返京。
朱祁钰给孙镗带上了奇功牌。孙镗看着那奇功牌,低声说道:
朱祁钰听闻也是一乐,笑着说道。
孙镗挺直了腰板,大声的喊道,孙镗从最开始就是干脏活的那个,从炸稽戾王皇陵开始,孙镗就一直是干的是脏活累活,这一趟孙镗跑的不比石亨、杨俊路途短,可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孙镗还以为自己没有恩赏,即便是有,意思意思得了,没想到自己有宣授,还有奇功牌,他觉得受之有愧。
可是朱祁钰不那么看,朱祁钰颇为郑重的说道:
孙镗手有些颤抖,大声的喊道:
朱祁钰笑意盎然的说道。
「今日大军凯旋,朕心甚慰,今日昏定,大宴赐席,不醉不归!「朱祁钰将奇功牌授完,走回了月台之上,大声的说道。
不醉不归,不是朱祁钰,他还是不饮酒,大宴赐席在奉王殿,十一年了,朱祁钰仍然不服泰安宫外的任何水食。
朱祁钰也没给所有人添堵,九爵之礼后,他和石亨、于谦说了两句话,便站起来离席了,把热闹留给的群臣们。
朱祁钰回到讲武堂的时候,兴安犹豫了下将一封奏疏放在了桌上,说道:
朱祁钰打开了奏疏,看了半天,吐了口浊气。
「还真是不消停啊,今天可是大军回营的第一天,就不能让朕高兴完今天,再整这些幺蛾子?「朱祁钰点着那本奏疏,满是嫌弃。
兴安俯首说道:
颍国公杨洪的长子,曾经的昌平侯杨杰,后来因为杨杰和堂弟杨京私
设赌坊之事被告发,最终被褫夺了爵位,昌平侯的爵位才落到了杨俊的身上。
这杨俊在前线打仗,挣下了好大的功劳,这杨杰在杨俊回京的第一天,便闹出了人命官司。
杨杰喝酒时与人发生了口角,伙同府中家人,打死了一人,打伤三人,顺天府府衙本来不想今日奏禀,这不是给陛下添堵吗?但按照大明律法,人命官司都要据实奏禀,顺天府更是当日必须奏禀。
规矩就是规矩,要是随意践踏,那就不是规矩了。
「这杨杰啥意思?找死吗?「朱祁钰左看右看,若是这案子背后真的没什么兴文區武的风力阴谋,那就是这个杨杰找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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