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海马车驾便缓缓降落到海底的某块大石上,几人目光四下扫视,正准备寻找合适的休整之处,赵铭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动,偏头朝着斜上方望去。
注意到他的异常举动,贝露纳闷地问道:“赵铭,怎么了?”
“有人来了,都小心点。”赵铭伸手一指远处,表情凝重地道,其余三人闻言皆是一惊,顿时停下搜索的举动,顺着赵铭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黯淡的海水中,一辆由两头海牛所拉的车驾,荡起层层水波迅速掠过,而其目标正是他们所在的山岭。
“是吉剌部落的那些混蛋!”随着海牛车驾逐渐接近,贝霞看清乘者的模样后,就像吃了只苍蝇似的,眼中难掩厌恶之色,吉剌部落和巴贝部落是多年的邻居,可双方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
赵铭目光朝海牛车驾中一扫,只见车中一共坐着三个七彩鱼尾的少年,驾车的那人一头蓬乱的黄发,嘴里叼着一条鱼干,正摇头晃脑地拨动着缰绳,一脸嚣张至极的欠扁表情。
“吉小冬,你怎么驾车的,没看到这里有人了吗?”贝敏敏似乎认识那驾车的黄毛少年,当即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冷声道。
听到下方有人说话,被叫做吉小冬的黄毛少年,目光漫不经心地一瞥,当看清贝敏敏的模样后,他随口吐掉嚼了半截的鱼干,冷笑道:“哟,这不是贝敏敏吗,有段时间没见,你说话这么硬气了?”
说话间,吉小冬一甩黄毛,大大咧咧地抖动缰绳,两头海牛立即拉着车驾俯冲而下,并且挑衅似的停留在距离海马车驾不足一丈远处:“这地方我吉剌部落看上了,你们可以赶紧滚蛋了。”
贝敏敏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他最烦吉小冬这嚣张的神态,可以往却始终拿其没有办法,并且还吃了不少亏,如今有赵铭等人在身旁,他一点不怵都对方,当即轻蔑地哼了一声,道:“吉小冬,就凭你也敢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待吉小冬答话,贝敏敏盯着海牛车驾上那个空缺的座位,讥讽地道:“吉青,还藏头露尾的干什么,莫非是四肢还没接好不敢见人?”虽然表面看上去那个座位没人,但了解水隐之术的贝敏敏,有很大的把握,吉青就坐在那个地方。
果然,随着贝敏敏的话音落下,空缺的座位上一阵水波荡漾,旋即一个面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人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浮现了出来,那张阴鸷而凶恶的面孔,不是吉青又是谁?
望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四人,吉青付出极大代价方才接续好的四肢,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上次争夺鲲之精血的经历,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每每回想起来都感到一阵屈辱,也正是由于心底的这份屈辱,回到吉剌部落接受治疗时,他只说是贝利出手造成的,并未将受伤的具体经过,告诉身旁的三名同伴。
“小屁孩,今天你老子不在,还敢如此放肆!”吉小冬狞笑一声,望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吉青,摩拳擦掌地道,“青哥,反正早晚要碰上,咱们不如现在动手,贝敏敏这小子的四肢,交给我来打断!”
听到吉小冬如此说,巴贝部落一方当即做出了戒备的姿态,而吉剌部落的另外两个少年,也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只要吉青一声令下,双方多半就要在此处大打出手。
对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赵铭心里很是无奈,他的主要目的是进入蚀骨林,获得寒玉虫髓池的浸泡资格,并不想在此刻就打生打死,但双方的矛盾已经积聚到如此程度,不动手也不行了,好在经过鲲之精血淬体后,他的实力又提升了几分,倒也不怕即将爆发的冲突。
自打现身以后,吉青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赵铭身上,他之所以落得重伤的下场,根因就在后者的身上,所以对其的仇恨,是四人之最。然而见到赵铭从容的神色,吉青反倒冷静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尽管目光依旧充满怨毒,他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小东,放平心态,几个跳梁小丑而已,早晚没有好下场,咱们何必动气?先在这片山岭中找个地方歇息,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动手的胆子。”
“青哥,你……”对于吉青的古怪态度,吉小冬有些惊讶,仍不肯放弃地想要说些什么。
“嗯?”见状,吉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要不你来领队?”
“好吧,就暂时饶这些家伙一条狗命。”瞧出吉青的不满,吉小冬缩了缩头,不甘地说了一句后,狠狠瞪了贝敏敏四人一眼,手中缰绳一抖,便操纵着海牛拉动车驾向山岭深处游去。
望着吉青等人渐渐远离的背影,贝敏敏趾高气扬地叫嚣道:“呸,就这么怂了?真让小爷看不起!”
真是讨厌的小鬼头!
估摸着以吉青等人的距离,再也无法听到己方的谈话后,赵铭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贝敏敏脑袋上,没好气地道:“够了,你非要当场打起来是不,摸着良心说,咱们有碾压对方的实力吗,你以为我有你姐那么高的修为境界呢?”
贝利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没有因为脑袋被拍而炸刺,一脸讨好地咧嘴笑道:“嘿嘿,反正双方都结下了难以化解的仇怨,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咱们,我这么一拱火,反倒还能起到息事宁人的作用,你瞧吉青忌惮之下,不就主动退让了么?”
感情这小子心里也清楚,此刻不宜发生冲突。
“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你也不怕玩脱了!”赵铭感觉脑门上冒出几根黑线,无语地说道,“赶紧找个隐蔽地方安营扎寨,别被吉青那个阴险小人杀个回马枪,他在海水中的隐匿手段,还是有些棘手的。”
“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他们的整体实力毕竟比咱们强,为防止他们偷袭,晚上咱们还得提心吊胆地警惕,这样一开始就落入下风了。”闻言,贝霞迟疑片刻,有些担忧地说道,冷静下来后,她也意识到己方的劣势较大,不应该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