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常的修行流程来讲,修士若想要晋升,必须巩固原本的境界,使灵源的蓄积达到顶峰,方才能够感应到突破的契机。
但赵铭这段时间的突破,完全没有遵循这个原则,他的灵源积累还未到达极限,便可以自行突破,甚至连压制都做不到。
他进入内视状态,望向那枚悬浮在灵源外层的浅黑碎片,感到一阵头疼。
尽管原本打算不碰它,但赵铭还是没能按捺住冲动,有一段时间,仍然调动灵源对其进行刮蹭,但却没有丝毫效果。甚至,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已无法奈何它了。
“这该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赵铭一阵抓狂。
从目前看来,这古怪碎片的影响,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尤其令赵铭忐忑的是,那黑雾化的状态,虽然现在处于沉寂,但不知何时又会到来。
赵铭脑海中思绪翻涌,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哪怕姜伊雪、施震这等高阶修士进行检查,竟然连那浅黑碎片的踪影也不能发现。
他在地下沉思了一阵,长长吐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翻上马背,又开始了今日的赶路。
傍晚时分,一处林间小道中,赵铭放松缰绳,令黑马缓步而行,自己则在马背上,取出一份在临近市镇中购买的地图,仔细察看起来。
从此处笔直向北行进,并翻过两座大山之后,就会到达一个名叫余家村的村庄。而余蚩的家,也正在这个村庄。
但此刻暮色四合,山林间的道路又崎岖难行,已经不适合赶路,因此赵铭便寻了一处山洞,以作为临时住所。
长达八天的赶路之中,这样的情况,赵铭已遇见过多次,所以驾轻就熟地将洞穴略微打扫,并布置简易的预警装置,又喂过黑马后,一个火堆便在洞内生了起来。
伴随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明黄的火光轻轻跳动,在山洞中划出一片光明的区域,驱散了从四周侵袭而来的冷意。
赵铭坐在火堆旁,取出干粮和饮水,狼吞虎咽地吃下后,腹中的饥饿感一扫而空,浑身暖洋洋的。
稍作休息,赵铭便将这股懒散的感受压制下去,又坚持修炼了两个时辰,方才倒在地下沉沉睡去。
翌日,当一缕金色的晨光,从洞口射入时,赵铭就睁开眼来,简单地洗漱过后,便骑上黑马,开始了今日的赶路。
一路朝着北方前行,赵铭翻过一座大山之后,便进入了一座小镇。就在这时,赵铭猛地想起,今天是余蚩的生日,于是走进一座酒楼,吩咐做了一桌好菜,用几个小木箱装了起来。
他牵着黑马,缓缓行出小镇后,眼见四下无人,便催动左手中指上的弥戒,将放在马背上的木箱收了进去。
此刻的弥戒,经过赵铭这几日的温养,已与他逐渐适配,进入了隐形状态。除非催动之时会显形,平常时候,别人瞧他的左手,根本发现不了弥戒的存在。
“驾!”赵铭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那黑马便迈动四蹄,快速向前奔去。
翻过最后一座大山,赵铭顺着小径前行时,远远的已经能够望见炊烟。又走了大约两刻钟,一个青瓦白墙的村庄,便出现在了眼前。
此刻正值晌午,不少人家都开始生火做饭,因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气。
为避免太过特殊,赵铭已将弥戒中的物品取出,重新放置在马背上。
他牵着黑马来到村口,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正在嬉戏,于是开口问道:“小朋友,这里是余家村么?”
话音落下,那小女孩怯生生地望着他,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却没有答话,似乎有些胆小。
那小男孩见此,跨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大声说道:“这里就是余家村,你是谁,来干什么?”
“大宝,你在和谁说话?”赵铭刚要回答,一个端着水盆的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问道。
“就是他。”那小男孩一指赵铭。
那妇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面庞稚嫩的少年,牵着一匹黑马站在不远处。
“大婶儿,实在劳烦你,我想问下余蚩的家在哪个方向?”赵铭见她望来,微笑着说道,“我是他的朋友,特意到此地来看望。”
“哦,原来是这样。”那妇人目光有些惊异,伸手指向东北方向,“顺着这条路走,他家就住在半山腰。”
“多谢大婶儿。”赵铭微笑道,从马背上的包裹中,抓了一把干果,递到那小男孩的手中,便牵着黑马向那条小路走去。
望着赵铭远去的背影,那妇人嘟囔了一声:“这小孩胆子可真大啊。”
顺着那妇人所指的小路前行,没过多久,赵铭果然在半山腰的道路旁,见到了一座房屋,而此刻那房屋的门前,正有一堆人在争论。
门槛边站着一个娇小的女人,以及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在两人的对面,则站着一个壮硕的女人,和两个瘦弱的男人。
“王春燕,你已经收了一块地,凭什么又到我们家抢?”那娇小的女子涨红了脸,质问道。
“嘿嘿,你家种得了这么多地么?你男人是个残疾,要不是我们家帮忙巡逻,明年就得颗粒无收!”那壮硕的女子双手叉腰,冷笑道。
“先前收了那块地,你们也根本不上心,再给你们一块地,莫非要我们家饿死不成?”娇小女子说道。
“大妹子,可不能这样讲。”那个年纪稍大的瘦弱男子说道,“这些猊獐猖狂得很,哪里能够完全防住,我们也是尽力了啊。”
“不错,那些畜生如此凶恶,普通的驱赶效果又不大……”
那两个瘦弱男子,和那个壮硕的女子,应该是一家人,此刻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门槛边的那个娇小女子,在对方的狂轰滥炸下,很快就坚持不住,眼眶中泪珠盈盈。
在她身旁的壮实汉子,对于这场争论不发一言,微垂着头,眼底闪过深深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