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王赵政来到秦国旧都雍城内部,正式居于蕲年宫后。
一道道凶险暗流,开始掀起了丝丝细微波澜,并不浮于表面,一切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秦王赵政面色平静,沉稳如初。
在居住到蕲年宫内部后,他开始按照君王行冠礼的前置仪式,每日进行沐浴焚香,平心静气。
……
……
很快,数日时间,一晃而过。
属于秦王赵政的冠礼正式日期,已经到来。
这一日,秦王政在沐浴焚香完毕后,穿上提前准备好的秦王冠礼礼服,头戴君王级别的十二冕旒。
左侧腰部,悬挂佩剑天问。
随后,在众多秦国内侍宦官的陪同下,正式走出蕲年宫,向附近不远处的秦国嬴姓赵氏王族宗祠而去。
放眼望去。
在这一路之上,所有的秦国士卒尽皆身穿全套甲胄,手持青铜合金长戈,笔直站立,气度森严。
犹如一尊又一尊的拟真雕像,守卫侍立在沿途所经之地的两侧。
两侧的屋顶上,下方的角落处等。
又有数量不少的影密卫在助手,一个个身穿红色修身战斗服,头戴特制丝帛所制的头胄。
其自带的半张半透明面具,遮挡住影密卫成员的上半张脸颊。
让别人难以知道他们究竟在看向什么方向。
……
……
一路步行数百丈。
当秦王赵政带着一众护卫与宦官,来到秦国宗族祖祠附近的时候。
秦国内部有资格参与上朝的所有文武官员,尽皆列队整齐,穿戴各自的官服,分立站在主干道路两侧。
一个个表情严肃,认真庄重,目不斜视。
而在道路末端。
则是一座威严肃穆的恢宏殿宇,其檐牙高啄,似欲腾空飞天。
雕栏画栋,精致入微。
玄鸟雕塑展翅欲飞,姿态神情活灵活现,犹如活物,又仿佛是在拱卫守护此地的安宁。
整座殿宇,依照秦国本土的风格,主体为黑色。
黑色,便是水德之属。
而秦国的旗帜,就是水德黑旗,依照五行轮转之变化,对曾经的周朝取而代之。
以此立做天命在我。
当秦王赵政真正靠近此地时,原本安静站立在道路两旁的所有秦国文武大臣,纷纷向道路中央所在的方向弯腰作揖。
张口齐声大喝,问候出声。
“臣等恭迎陛下!”
秦王赵政面色严肃,表情认真,没有任何言语回应。
就这么穿着秦王服饰,冠十二冕旒,腰跨佩剑天问,步履从容,沉稳镇定,平静行走在道路之上。
笔直向道路末端的那一座黑色威严殿宇而去。
行至宗族祖祠附近,秦王赵政抬脚跨步,拾级而上,宦官打开殿门,恭请秦王政步入祖祠内部。
进入其中,便见到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正站立在其中。
略显富态的修长身形上,穿着属于秦国嬴姓赵氏王族的庄重礼服,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庞,充斥着岁月的沧桑。
面无表情,严肃认真。
让人很难猜测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
那老者看向走进来的秦王赵政时,眼神平静而淡然,古井不波,既不表现出任何的讨厌,也没有丝毫的亲近。
完全是一幅公事公办的严肃认真姿态。
他亲手拿起三支香,将其在祖祠排位附近的灯烛灯火上点燃,随即转过身,将手中的三根香递向秦王赵政。
秦王赵政没有多言。
伸出双手,郑重接过灰白发老者递来的三根香。
然后独自站立在秦国嬴姓赵氏王族列祖列宗的祖祠牌位附近,站定身躯,张开嘴巴,语气平稳宣告出声。
“今,己酉年!”
“秦国嬴姓赵氏政,岁二十又一,在此正式向诸位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焚香禀告,特自……。”
……
听着秦王赵政那语气平静,庄重威严的年轻声音。
出自秦国嬴姓赵氏王族的那位老者,表情沉稳肃穆,没有丝毫异状,耐心等待其将祭文念诵完毕。
这才微微弯腰,伸手向秦王赵政示意。
“请陛下上香!”
秦王政双手持三支香,向前行走数步,然后亲手将手中的三支香插在木桌正中央摆放的香炉内部。
“此地礼毕,陛下可于天坛祭天,告慰皇天与后土。”
那老者缓缓出言,向秦王政叙说起来。
秦王政微微颔首点头,左手轻抚悬挂于腰侧的天问剑剑柄,左手大拇指习惯性的向前一按。
将剑刃修长的天问剑平衡持握,转身离开宗族祖祠。
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背对向那位老者。
望着那一道自信昂扬的年轻秦王背影,老者脸庞上的表情,越发显得麻木与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
“成嬌那个孩子,很讨老夫喜欢啊。”
“可惜,他现在已经去了,去的时候,还那么年轻……。”
静静凝视秦王政背影片刻。
那老者缓缓转过身来,望向刚才秦王政所上的那三支香,细细的烟雾,萦绕在其周围,有些飘忽不定。
“他与你从小相伴,情同手足,极为信任你。”
“明明都已经认可你成为秦国的储君,然后成功登基,坐上秦王的位置,愿意辅助你治理整个国度。”
“可结果,却突然就对你造反了,要杀了你。”
“然后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秦王之位。”
“呵呵呵……!”
忽然间,那位灰白发的老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莫名的淡笑。
笑容一闪而逝,仿佛是个错觉。
只是在老者的深邃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与愤怒。
“成嬌这个好孩子,他不该就这么早早逝去。”
“当年田齐代姜的那一幕荒唐之事,竟然会在我秦国王室中上演。但我们,却不会像曾经的姜齐那样仁慈。”
“国仇家恨,必需要血债血偿,斩草除根!”
“现在,就先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静静站立片刻。
老者走上前来,右手五指张开,一把抓住刚才秦王政插进香炉内部的那三支香。
将其以劲力捏的粉碎,犹如挫骨扬灰。
“这样的香,你没有资格来上!”
老者重新取出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燃。
然后闭上眼睛,微微低头,向列祖列宗的牌位行礼,亲手将香插进香炉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