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鹡鸰,混沌之门是不是就要开启了?”
床榻之上,一个浑身缠满白色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算算时候。”
被唤作“鹡鸰”的白发美女用娇柔婉转的声音答道,“应该就在今儿下午。”
鹡鸰!
竟是曾经人族十二洞天之一,黑棺的成员!
“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突然狂笑起来,嗓音沙哑刺耳,绷带缠绕的身躯剧烈颤抖个不停,“想不到我已经把自己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却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进入混沌之门,可笑,当真可笑!”
白发美女鹡鸰却只凝视着这个状若疯狂的男人,面色平静如水,完全没有要上去劝的意思。
四周的其他黑衣骑士也是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噤若寒蝉,一言不发,对于他这样的表现仿佛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咚!咚!咚!”
绷带男子显然并没有要平静下来的意思,一通大笑之后,忽然以头撞墙,发出声声巨响,额前的绷带很快被鲜血染得通红。
领袖这般自残,下头众人却依旧一动不动,竟是视若无睹。
“想不到堂堂傲慢使徒,曾经与徐右卿和拓拔弑神齐名的绝代天骄,竟然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男子嗓音,登时令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扭头看去,“真是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谁!”
绷带男子身形一滞,猛地回过头来,眸中透射出凌厉凶光,“给老子滚出来!”
一道白色身影登时出现在门边,玉树临风,长衫飘飘,竟是一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陡然被一个陌生人闯入藏身之处,一众黑袍骑士纷纷掏出兵刃,摆出一副全神戒备的姿态。
唯有鹡鸰却是眸光闪动,对着来人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相较于戒备,似乎更多的是好奇。
“小弟风宫,见过傲慢兄。”
白衣人面带微笑,轻轻作了一揖,自报家门道。
“风宫?”
绷带男双眸精光大作,死死瞪着他,“没听说过,你怎知我的身份?”
听他口气,竟似承认了自己就是当初黑棺七大使徒之一,曾高居点将评第三的傲慢使徒!
当然,随着徐右卿、拓拔弑神和傲慢使徒在混沌之门选拔中相继落败,这份点将评早已作不得数,若是按照真实实力重排,新榜单中的前十怕是统统要被率土之滨垄断。
“黑棺覆灭,却又出来个名为黑绝的组织,将黑暗混沌残存的修炼者整合了大半,很难让人不把你这位黑绝教主和黑棺旧部联系到一起。”
风宫慢条斯理地答道,“况且当初黑棺七大使徒之一的傲慢使徒曾被那位钟盟主断去一臂,阁下右臂缺失,又拥有魂相境圆满的实力,若是猜不出你的身份,那才叫不可思议。”
“你是率土之滨的人?”
傲慢使徒沉默良久,眸中的杀意丝毫不减,嗓音更是冷冽如冰,“还是神女山的人?”
“都不是。”
风宫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也是小弟来此的原因,神女山定然不会放任率土之滨的人进入混沌之门,今日这一战怕是不可避免,可惜无论谁胜谁败,名额都不会落到你我头上。”
“所以呢?”
傲慢使徒冷笑一声道。
“混沌之门的名额,凭什么只能落在那两大势力之手?他们将天下修炼者的晋升机会据为己有,教人如何能够甘心?”
风宫面色一正,义愤填膺道,“小弟以为,我等修炼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想要的东西,便当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取,这也是我来找傲慢兄的原因。”
“你待如何?”
傲慢使徒猛地扯下头上绷带,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焦黑脸庞,眸中闪过一丝戾色。
“趁着两大势力交锋之际,瞅准时机,抢占混沌之门入口。”
风宫用平淡的口气吐出惊人之语,“强闯混沌之门,夺取混沌之气!”
“什么!”
此言一出,傲慢使徒还未如何,四周的一众黑袍骑士却“嗡”地一声炸开了锅,屋内登时喧嚣嘈杂,乱作一团。
“好大的胆子。”
傲慢使徒紧紧凝视着风宫俊秀的脸庞,咬着牙道,“且不说这计划是否可行,就算侥幸在混沌之门中晋阶,出来不还是在神女山的地盘么?届时你我又该如何脱身?”
“这个傲慢兄不必担心,小弟自有对策。”
风宫哈哈一笑道,“毕竟咱们是一起进去的,我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你当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傲慢使徒嘿嘿怪笑道,“却未必不会拿我当炮灰。”
“毕竟是初次见面,傲慢兄对小弟心存疑窦,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风宫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点头表示认同,“不过反正你也没能通过选拔,是就此离去,等待下一个百年,还是奋起一搏,寻求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傲慢兄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我可以帮你。”
傲慢使徒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指向身旁的白发御姐鹡鸰,“不过我要带着她一起进去。”
“教主!”
此言一出,莫说风宫,就连鹡鸰本人都不觉大吃了一惊。
“可是傲慢兄。”
风宫愣了一愣,对着鹡鸰打量片刻,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位姑娘的修为,似乎……”
“她虽然尚未圆满,却也在不久前成功突破到了魂相境,想来不至于是个累赘。”
傲慢使徒说话斩钉截铁,言语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若是你不答应,那就另请高明罢!”
“傲慢兄,你还真是……”
风宫与他对视良久,却始终没能从傲慢使徒眼中读出半点退让之意,终于长叹一声,苦笑着摇头道,“也罢,那就让这位姑娘一道进去罢,只是她的安危,请恕小弟概不负责。”
“她是我的人。”
傲慢使徒挺了挺满是绷带的胸膛,傲然答道,“自然不需要你来负责。”
听着他那略含歧义的表述,鹡鸰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