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捡到一只战神
“普匠作,要不,你说?”
就别再难为人家魏师傅了。
反正现货又拿不出来。
普超很为难。
都怪他一时脑残,手又快了些,竟然铸成了大错。
说来,这件事王谧也有责任。
谁让他回来的这样快呢?
快就快吧,你在建康城倒是多呆一段时间呐,又马上要走。
折腾来折腾去,他也不怕累。
还是年轻啊!
普超勐吸了口气,这个黑锅,最后还得是他来扛。
“其实,是桓冲桓老将军,是他把火炮和手枪多运走了两批,这才造成我们的库存不多了。”
“桓老将军?”
“你们竟然还有联系?”王谧很震惊。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普超无奈的点点头。
这种联系还能维持也不是他主动的。
都是桓冲勾引的。
桓冲此人,别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眼子多得很。
岁数又大,吃过的盐,比王谧走过的路还多。
妥妥的一只老狐狸。
就连王谧都被他迷惑了。
还以为他真的是大智若愚,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人家精明着呢。
出钱赞助将作坊,他确实相当的痛快,让普超他们都刮目相看。
但同时,他也不会吃亏。
表面上看,他只是拉走了一批火炮,还都是之前王谧在的时候就已经许诺好的。
但实际上,自从一次得逞,桓老爷子就尝到了甜头。
时不时的就给普超写信,央求他再给他一些援助。
所谓的援助,还能到将作坊里来寻的,自然就是火炮和手枪了。
一开始,普超也是摇头晃脑,坚决不肯。
他虽然年纪大,可是记性却不差。
王谧的嘱托,都在心里呢。
现在制作的这一批火炮,那是要交给北府的各位兄弟的。
岂能交给桓冲?
再者说,他桓冲都已经拉走了两批了,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谁知,在这件事上,桓冲特别有毅力。
不只有信,人家还有钱。
脑袋清楚的人都会知道,办遮掩的大事,只动嘴,不动手,不送钱,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老江湖桓冲,更是深谙此道。
眼看着普超不肯就范,便嘱咐建康城这边留守的属下,筹集了大笔的钱财,送到了将作坊。
看到这些钱,普超只有一个想法。
不是他不坚决,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所以,普匠作就把那些火炮都交给桓老将军了?”王谧露出一种比吃了屎还要难看的表情。
普超也很尴尬,但是他拿不出实物来,也只能认栽。
“正是。”
“但是王侍郎也不要太过着急,现在将作坊的工匠们制作火炮手枪的技艺已经相当纯熟了。”
“工匠们应该很快就能将差的那部分补齐。”
“普匠作啊普匠作,你学坏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
“王侍郎,何出此言?”
“老夫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将作坊这边经费吃紧,我也是没有办法。”普超还以为,王谧是在责怪他把火炮私自送给了桓冲,赶忙表示。
我都是有难处。
不得已的。
谁知,王谧却摇了摇头:“普匠作,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
普超更迷惑了。
他年纪大了,年轻人的那些弯弯绕,他是实在弄不明白。
王谧没有为难他,只道:“你居然也学会画大饼了。”
啥叫画大饼?
普超脑中升起一阵谜雾。
完全听不明白。
“这么多的火炮,岂是几天就能做完的?”
“明明做不完,还在这里吹嘘,这不是敷衍我吗?”
普超点点头,原来这就是画大饼。
那他确实画了。
王谧:这个老头子,居然还敢点头!
“老夫也是没办法。”
“原本指望着你能晚一些回京口,我们这边加紧制作,就能蒙混过去,谁知道,你竟然这么快就要走。”
“实在是猝不及防。”
念在他这次说了实话的份上,王谧就原谅他了。
不过,却也有一个点,让他很在意。
“原来,普匠作也猜出我在建康呆不久?”
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普超呲了呲牙:“明显倒也不是很明显,老夫不过是熟悉王侍郎的个性。”
“知道王侍郎雄才伟略,在建康这个富贵乡,绝对待不长久。”
京口多好啊!
枕戈待旦,舞刀弄枪,他老普是年纪大了。
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他都想去参军哩!
“普匠作说的没错,我确实过几天就要走。”
“所以,师傅们的时间不多了。”王谧说话有气无力,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原以为,这一次能满载而归,却没想到,被桓老爷子这只老狐狸捷足先登了。
截胡了!
好在,这些火炮也不是急用,可以分批运送到京口。
况且,京口距离建康,路途不远,时间上应该赶得及。
最重要的是,现在也没有大型战事,氐秦正在乱套之中,一切还都有的缓。
总之,优势在我。
现在的北府兵是主动招架打的一方,至于什么时候出招,则要看王谧这边的心情。
“王侍郎,实在是不好意思,桓老将军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将作坊这边的资财有限,实在是难以支撑,所以就……”
王谧来到场院上检查已经制作完毕的火炮,普超自然是个陪同,自觉心虚,还一直解释。
王谧挥挥手,止住了他。
“普匠作,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用再提了。”
“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原本就是我的失误,我早就应该把钱都给你们送来,还得一直关注将作坊这边的用度情况,都是我没做到位,才让普匠作你为难的。”
“这样一想,桓老爷子也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我们该感谢他才对。”
普超尬笑了几下,他总是觉得,王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是咬着牙的。
感谢他。
感谢他八辈祖宗!
因为时间紧急,工匠们日夜赶工,很多火炮草草做好,就堆放在这个中央的场院上,也没工夫再管理。
幸亏最近的天气还是很给面子,秋风送爽,难得的凉爽干燥,是晾晒火炮,保存火药的好时候。
“况且,普匠作也不必担心,我吃不了亏。”王谧起身,拍拍两手的灰尘,笑着说道。
普超抚了抚胡须,不甚了解。
对于制作这些新兵器,普超虽然也是很感兴趣,但照实说来,对这些技术,还是一窍不通。
其中的那些弯弯绕,更是想不明白。
王谧当然要给他指点一二了。
“桓老将军到底还是心急了些,我虽然答应把火炮分给他一部分,他也确实是拿到了不少实物。”
“但等到这些兵器正经启用的时候,他就会知道,其实他还有好多事项都没弄清楚呢!”
“火药易受潮,一旦受潮就会影响使用,出现很多空包,关于火药和火炮的保存方法,普匠作你还没来得及告诉桓老将军吧。”
普超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确实还没来得及说。”
这倒也不是普超他故意留一招,实在是那桓老爷子占便宜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四六二十四,就把火炮抢走了事。
关于那些保存和使用的注意事项不过是囫囵吞枣,听一听了事,完全没有入脑。
现在仔细想来,好像确实没有仔细叮嘱过。
“可是,这一路上,从京口到荆州,是肯定要经过水路的。”普超勐地想到了这一点。
水路当然是免不得的,桓老爷子的个性,肯定不会把事情想的那么周全。
再加上占了便宜,都要美上天了。
还顾得了这许多?
依他看来,等到一批又一批的火炮全都到了位,能有一半可堪使用就不错了。
算来算去,桓老将军的这笔买卖做的实在是太亏了!
待到他发现这些火炮不堪使用,也为时已晚,他能追究谁的责任呢?
普超怨不着,人家本来就没想给他,是他自己软磨硬泡。
至于王谧,就更是不可能啦!
明面上,王谧可是对这几次的交易毫不知情呢!
相比之下,到底还是京口距离建康更近些,这要是在现代几乎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虽然水路也挺方便,但是走陆路也不是不行。
为了火药的效用,王谧早就已经嘱咐官兵,运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走陆路。
多浪费一点时间不打紧,千万不能让火药被打湿。
苍蝇再小也是肉。
更何况,将作坊里的兵器存量虽然达不到王谧的要求,但拼凑一下,还是可以装上几车的。
正当王谧忙着往自家搜罗好东西的时候,将作坊牌坊的旁边,忽然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只见那人穿着缯布的衣衫,一身的打扮,从上到下都体体面面的,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书童、长随似的。
他眨动着灵活的双眼,仔细的盯着王府马车的动静,看着一群人搬着各种箱子,又上又下的。
连连点头,还不时露出诡异的微笑。
最后,当王谧和普超开始送别寒暄的时候,他便看准了时机,悄然离去……
…………
转眼间,王谧的车队晃晃悠悠的,还没有赶回王府,同一条街上,陈郡谢府上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主公,一点没错,我全都看到了。”
“王侍郎又去将作坊了。”
“而且,他们从将作坊里带走了很多东西,都是放在箱子里的,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也没看清。”
大白天的,会关注将作坊这样的冷衙门的人,整条乌衣巷上,恐怕除了王谧也就是谢安了。
谢安倒也不是主动关注将作坊,他只是在关注着自家的孙女婿每天都在干什么,顺便也跟到了将作坊而已。
“那里面都是兵器。”
“之前稚远已经告诉老夫了。”谢安抓着一把鱼食,抛到了池水里。
顷刻之间,随着鱼食落入水中,一群鱼儿就迅速挤到了一起,争相夺食。
“真是些没出息的东西!”
谢襄愣了愣,也不知道主公在骂谁,总不会是王小郎君吧。
“主公,既然王小郎君已经开始在运兵器,那应该在城里也待不了多久了吧。”在谢安身边多年,又有一颗聪明的脑袋瓜,谢襄对谢安的心思揣摩的还是很透彻的。
谢安回过身,把剩下的鱼食交给谢襄。
笑道:“这个小子,真是一时一刻都闲不住。”
“和老夫的性情,完全南辕北辙。”
从年轻的时候开始,谢安就是清静疏懒的那种个性,经常隐居,偶尔聚会,清闲度日就是他的最高追求。
可是,王谧却完全不同。
他虽然年轻些,但是朝气蓬勃,整天里热爱没事找事。
谢安回忆当年,就是他年轻的时候,那个精神头也无法和孙女婿相比。
“主公,趁着王小郎君还没走,是不是见他一面。”
现在王谢两个家里,就属谢安的辈分高,权势大。
此去京口,王谧是要干大事的,在作大死之前,再怎么说,也应该和大家长打一个招呼。
谢安却并不着急,只笑道:“不妨事。”
“那小子要是会办事的,自己就会来,他要是不来,老夫也不会勉强他。”
送行什么的,其实谢安并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是,王谧真实的性情。
某人之前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想挑头打仗,一定不会忘记谢安。
要和他提前打招呼的。
什么时候离开建康,到了京口到底都干了什么,其实谢安并不关心。
年轻人,有抱负,有干劲,他是支持的。
虽然王谧不是他谢家的人,但也是南边的顶级世家了。
他们世家子弟之中,每一代也要出一两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才。
他已经看准了,也下了注。
王谧这小子,他是看好了的。
既然是自己看中的人,那就应该给他空间,让他放开手脚做事。
应该说,既然把北府的兵权交给王谧,谢安就会对他那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有那么一个限度的,只要王谧不超过那个限度,他做的事,谢安都会默许。
但是,关键时刻,瞬息之间,他还会想起谢安吗?
他还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吗?
这才是谢安关注的焦点。
一旦王谧孤军出征,把他老头子扔到了脑后,那谢安可就不会饶了他了。
现在嘛,就看他自己的心意了。
换句话说,孝顺的,就知道要来看看。
不孝顺的……
算是他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