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战术?”
“这样也能登城?”
梁成诧异的盯着北府兵们站在战车上,正在缘着城墙,攀上了襄阳城墙。
那城墙平整又光滑,北府兵们却并没有受到困扰,反而原身向上,利落的很。
北府兵们的手脚确实利落,不消一时半刻,他们的刀锋甚至都可以碰到城楼的岩壁了!
这些只是单纯的登城士兵,他们的手里只有长刀,还不会对氐秦士兵造成特别大的影响。
影响最大的,正是接连不断的涌上对楼的那些晋军。
晋军们以对楼为依托,占据高位,直接和秦兵刀箭相拼,无数的刀,无数的箭,纷纷向着城楼上招呼。
这个时候的梁成,早就退到了城楼的厢房中,乖乖,这些北府兵果然都是妖怪!
“我早就说了,北府兵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襄阳城危矣!”
“危矣!”
梁成指天大喝,他应该庆幸,符睿没在城楼上,要不然襄阳战场上第一个被祭旗的人,就该是他了!
动摇军心的人,就应该拖出去打死!
“梁将军,我们怎么办?”
“晋军的攻势太猛了!”
“他们的兵器太好!”
别管北府兵是不是妖怪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样解襄阳城的燃眉之急,把晋军的攻势打退。
士兵小将们聚在梁成身边,不停的捕捉梁成的一举一动,他们心急如焚,已经快到极限了。
“去,上滚油!”
“是!”
“属下领命!”
滚油!
终于要上滚油了!
将军他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一群小兵冲出了厢房,梁成叫住了走的最慢的那一个。
“你等等,我另有吩咐。”
那小兵快步来到梁成身边,一个抱拳,就站好了身位。
“他们去安排滚油,你就要辛苦些了,斛斯。”
棕发大汉,连忙垂下了头,展示出自己无上的遵从。这位斛斯,正是曾经短暂效力在慕容垂手下的那一位。
现在他的一颗心,也算是分明了,梁成亦知,他是身在鲜卑,心在氐。投奔是假的,打探消息才是真的。
“梁将军放心,多么辛苦,多么危险的差事,斛斯都在所不辞!”
“这就好,我没看错你。”梁成点了点头,对他的恭顺表示满意。
“你骑上马出城去,把符将军找回来!”
“晋军马上就要攻城了,守城之战没他指挥不行!”
斛斯略微愣怔了一下,符将军,他居然还没回城吗?
晋军的攻势太猛,氐秦士兵疲于应付早就手忙脚乱,就连斛斯这样的近臣,都未曾发觉。
斛斯二话不说就要奔下城楼,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梁将军,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慕容垂那边的动静?”
“启夏门交给他,属下实在是不放心。”
“从大战开始,他还一直都没有传回消息吧。”
梁成心中一惊,脸上还强装镇定,切不能让斛斯看出他的紧张。
慕容垂!
哇呀呀,怎的把这只老狐狸给忘了!
都怪那符睿,一时冲动要出城接战,没有他一同商议,以梁成一人的能力,实在是力有不逮。
他一个人根本就顾不过来。
“你说得对,是应该去看看!”
斛斯这样一说,梁成立刻改变了主意,让他去启夏门查看情况,找符睿这件事就交给另外一群亲信小兵去做了。
慕容老狐狸这么长时间没有回音,肯定有鬼!
待我老梁赶上前去,抓他个正着!
…………
“泼油!”
“快向下泼油!”
秦兵们一拥而上,再也不会给晋军任何可乘之机,他们端起油桶,一桶又一桶的热油从从天而降。
“快!”
“继续加热,把所有的油桶都搬到城楼上来。”
滚油襄阳城里的存货还有很多,关键时刻,当然是全都用上,才能发挥最大的攻击效果!
战况激烈,胜负不分,晋军士兵完全沉得住气,他们为了夺回失落的城池,已经不知道忍受了多少年,多少天。
到了今日,襄阳城就在眼前,几乎是唾手可得,他们没有什么是忍不了的!
着急的反倒是占据着襄阳城的氐秦,这座城池已经被他们霸占了三年有余,在这三年里,他们在襄阳城里为非作歹,逞凶霸恶,是绝对的主人。
城中的汉人,看到氐人都要低下头,溜着墙边走,根本不敢造次。
可是,就在今天,氐人却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急躁,他们恨不得赶快就把晋军赶跑,他们恨不得眼前的晋军一瞬之间全都消失!
这份冲动急躁,才把他们的真面目暴露无遗,这帮人不过是窃夺襄阳的小偷贼子而已!
襄阳城终究还是汉人的!
氐秦士兵手中的热油咕噜咕噜冒着泡,他们看准了目标,将木桶向外,兜头一倒。
滚热的油汤就顺着城墙,忽悠下落,嗷嗷嗷!
专注攻城的晋军士兵,很快就发出了惨叫,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秦兵居然会用这一招,都被热油淋了个正着。
虽然有铠甲护卫,但士兵们的皮肤上还是瞬间就腾起了血泡,这热油果然歹毒无比,被热油淋中的士兵虽然一时伤不了性命,却生不如死!
“兄弟们小心,氐贼在泼滚油,别让滚油淋中!”
有的士兵提出了警告,但效果也并不太好。
那滚油是液体,并非刀箭,就算是用盾牌做遮挡,也没办法全都挡住,热油还会从盾牌的边缘下落,砸到北府兵们的头上,造成极大伤害。
攻城大战暂时受阻,刘牢之赶忙把横梯上的士兵都撤下来,回到车里暂时躲避。
蛤蟆车还是有这点好处的,人家是有盖子的,只要把盖子一关,城楼上的那一点点热油就奈何不了将士们了。
刘牢之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分说,就跳进了战车。
相比来的时候,战车里的地方已经相当富裕,彪形大汉刘牢之跳进车竟然可以在战车中勉强行走。
士兵们匆忙撤回战车,有的已经疲敝不堪,靠在战车一角哎哎叹气,有的受到了惊吓,手脚不停的打哆嗦。
最惨的还是那些被热油不幸击中的士兵,那些受了重伤,早就跌落车身的暂且不提,也没人敢提。
只说一些被热油牵连,淋上了一星半点油点子的伤兵,自从退回到战车里,倒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