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机想了想,费解道:“你们为什么不求援呢?”
“求援?”阿七思索道:“你想我们找赤仙子?”
张天流道:“他想我们找六天涯。”
“雾山派在金景,而金景自然属于韫海,找公叔怜阳帮忙合情合理吧。”谢瑜机问。
阿七皱眉。
张天流则摇头道:“我跟她有过节,太阴先找雾山麻烦的话,她不会出手。”
谢瑜机又问:“别人呢?六天涯难道只能她说的算?总有人会站出来吧。”
张天流苦笑道:“有是有,有些人即使对我深恶痛疾,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对抗来犯,而且他也在金景,而以他的身份,很多异人都会出面协助,但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谢瑜机搞不懂了,疑惑的看向张天流问:“一个对你深恶痛绝的人却会心甘情愿保护与你有关的人,必深知大义,对他,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张天流笑道:“耗子找猫保护,我丢不起这人。”
谢瑜机似乎明白了,叹道:“何必呢?”
“原则问题。”张天流懒得解释。
谢瑜机显然提个建议,而非要求。
张天流既然拒绝,他便不再多说。
告辞离去后,谢瑜机就用传送阵回到了东天涯,天外书院。
找到院主陈道徒,谢瑜机恭敬道:“他的情况远比上次见到时更糟糕,寿元无多,以他为人,多半会贯彻下去直至凋亡。”
陈道徒沉默了良久,方道:“可惜了。”
谢瑜机默然点头。
陈道徒把经书随手一放,起身,扶手向外走去道:“太阴必然看出来了,他此番消失,绝非是找雾里,而雾里必然也知道,因此他并不上心。”
谢瑜机点头。
五衰并非不是无法阻止,修士一旦步入圣境,为防五衰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渴望活下去,太阴不可能看不出张天流的情况,他不会找张天流,甚至不会找雾山派。
灭雾山,看似在赌张天流会复仇,从而激发起他活下去的动力,再抓住他多折磨几年。
实则不然。
赌输了,太阴堂堂南天涯天位,拿一群小辈泄愤太不光彩,要被天下人耻笑。
主要也是张天流没拿他徒子徒孙做过要挟。
不然就是以牙还牙,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再就是,张天流手段层出不穷,太阴在这边灭雾山的时候,说不定张天流已经在玄崎洞灭他太阴教了。
于情于理,这时候,别说太阴,就算是炎魔重生,都不会去招惹张天流。
谢瑜机跟上问:“难道去夺取月亮?”
陈道徒走到屋外,扫了一眼上空的月亮,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
谢瑜机看向月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头顶月亮才是真正的天外天之上,不过要去那里,即使是他们都要花数百年,太阴回去吗?很有可能!
据上去过的修士说,那月亮之上没什么特殊的,虽有极多的无边海没有的稀有材料,但品质并不高,对至圣都没什么帮助,更别提他们。
不过修士各自有道,对别人没用,但对太阴就不同了。
“他会去吗?”谢瑜机问。
“不知道。”陈道徒边走边道:“大概率要去一趟。”
谢瑜机不解问:“除了化身天道,学生想不到他去的理由。”
“化身天道,哼。”陈道徒一笑,道:“他要有此大义,早已不在人间,只是找一个避难之地罢了,不过以我对他了解,他不会亲自去,而是找个人将传送阵带上去,如果无法使用,他才会亲自走一趟。”
“那他意图岂不是让天流兄知晓了!”谢瑜机笑道。
陈道徒摇头:“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也会炼制传送阵。”
“老师是说梦神子!”
谢瑜机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西极帝君给否了,金天阙太阴可没法搞到啊。
那只有他们调查梦神子一事时,得知的玉魄弟子卓希荣就是用了梦神子的传送阵,把虞天定和星娥仙子送离玄崎洞天,这才有后续三人合力灭杀梦神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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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卓希荣很可能保留了梦神子的传送阵!
而梦神子已死,太阴自然不必担心被耍了。
“他难道也知道大劫一事?”谢瑜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南天涯的天位中,就占卜一道上,有能媲美黎主的,但那些天位者不仅是互看不顺眼,甚至有深仇大恨,不借大劫灭了对方,谢瑜机感觉更不可思议。
而太阴,占卜并不拿手。
“南天涯各大洞天相互渗透乃古老传统,算出大劫者,不可能为了那点矛盾让自己的基业付诸东流,在他们准备的时候,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如今也不仅太阴在找避劫之地,但凡有能力的都开始行动了。”
陈道徒说话间,已经来到书院后山,这后山只是一座小山,搞不过百丈,峰却有十余座,不过如东天涯整体那般,都是笔直的冲天剑峰。
这山中祥云环绕,灵兽嬉闹。
陈道徒带着谢瑜机飞到一处山洞石门前,两人先后朝石门深施一礼,陈道徒才推开石门,步入其中。
洞中不是乌漆嘛黑,也没有火烛光石,而是星辰,是青天白云,是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流,这已经不是秘境能比的了,而是一个世界。
两人进入石门后,他们置身在一座山崖边,从山崖飞起,两人脚踏祥云飞入这片丰富多彩的世界。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座湖泊边,走到一名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垂钓老者身后。
“见过黎主。”
两人异口同声的参拜。
老者轻轻回应一声:“嗯。”随后问:“雾里小子又再南天涯搞了啥?”
他的声音好像不是从嘴里传出,而是两人脑中响起,但又绝非是传音入密或元神沟通,它就是声音,只是没有音波传达的过程。
“他已经走了。”陈道徒说完,看了谢瑜机一眼。
谢瑜机只老师何意,便细细的解释一番。
黎主听后,叹了一声:“看来是要死守到底了。”
“为何非他不可?”陈道徒问。
黎主哈哈大笑道:“即使我,也不过借天地之力苟延残喘罢了,而他,是御天地之力!”
陈道徒笑道:“黎主自谦了,这方天地因你而生,已自成一界,怎能还能借天地之力苟延残喘呢。”
黎主苦笑道:“那是现在,以前我向天地索取了太多太多。”
陈道徒又笑道:“取之力,亦是御之力。”
黎主仍如磐石般,一动不动,仿佛在看着河面道:“借来的终究是借来的,始终要还。”
陈道徒不敢多言了。
黎主的状态他清楚,他只能躲在自己开辟的世界里,踏出一步就会不受控制的消散于天地间,化身为天道之一。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一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