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踏天涯
东都金殿中,年过半百的东冥皇紫渊照,稳坐与高台之上,一双含有紫芒的锐利眼眸,俯瞰一众臣子。
臣子们都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恐被那双紫眸夺了心魄。
“严冬灾情,如今处理得如何?”东冥皇的声音很威严,入得耳中时,令人不受控制的轻微一颤。
“回禀陛下……”负责灾后处理的大臣走出来,禀报道:“各地受灾百姓皆已妥善安置,然今年雪灾较之往年更重,经月余统算,冻死者已破五万,流离失所者近乎百万,求陛下减免灾地全年赋税,让百姓修养……”
“此事万万不可。”另一位大臣站出来,恭敬对东冥皇行礼后,对那大臣道:“东冥哪年严冬不受灾?减个半年,待夏收交上便可,全年减免此先河一开,难免各地年年要求,不出三年国库必将空虚。”
东冥皇点头道:“减免半年即可。”
两位大臣同时叩首,退到一旁。
东冥皇又询问了几件事后,便让大臣上奏。
在先后四名大臣上奏完,东冥皇把能立刻解决的差人去办,无法解决的留下开小朝会密议,继而打算退朝之时,百官末尾,一丫头跳了出来,下跪禀报道:“祥霓有一事想请陛下准许。”
“祥霓!”东冥皇愣了愣,百官也是一呆,就连祥霓郡主老爹,站在前排的紫渊厚都发蒙了,暗想这丫头搞什么?难道说她不想去北域?请东冥皇收回成命?
这不是找死么!
东冥皇是一点愠色也没有,反而淡淡笑道:“四五年未见,你竟然长这么大了,有什么事说吧。”
祥霓仍旧匍匐着身子,低着头道:“陛下让祥霓去北域,祥霓自当领命,但此去北域祥霓有三个条件,一,不以祥霓郡主身份,而求陛下敕封官身,二,求陛下赏赐一物,若敕封文职,求陛下赐金笔一支,金笔所写入陛下亲言……”
“胡闹!”紫渊厚听到第一个条件时,心底还在夸奖这丫头懂事了,把郡主身份撇开,用官身去北域行事,可比郡主身份过去更容易接管实权。
然而第二个条件可就是犯了大忌讳啊!
岂不是说,用金笔写的,道道都是圣旨了!
这是活得多腻歪,才来这里找死啊!
你找死你也别连累你爸爸呀。
祥霓仿佛没听到父亲呵斥,继续道:“若敕封武职,最好能赐宝剑一柄,准许祥霓职责内有先斩后奏之权,三……”
“住口!”
紫渊厚不仅怒喝,还跳了出来。
先斩后奏什么意思,就是老子不用听你的,想杀谁就杀谁。
这还得了?
弄不好,就祥霓这脾气,把北域那些不听话的官吏挨个杀了都有可能!
紫渊厚忙不迭的朝东冥皇道:“求陛下饶恕小女,她还小不懂事,言词虽大逆不道,但那绝非她本意,她定是想为陛下分忧才……”
祥霓不顾老爹劝阻,低着头朗声道:“三,还请陛下派一特使跟随祥霓,监督祥霓是否滥用职权。”
“啊这……”紫渊厚突然就哑口无言了。
这叫什么?
往下说是走个过场,一个人玩不过瘾,找个伴一起过去乐呵乐呵。
往上说就是代皇巡边!
这是自东冥扩张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因为扩张后地域广阔,扩张地盘又是域王先辈打下来,故封域王镇守四方,皇权不会干涉。
它只干涉王就够了!
紫渊厚和东冥皇就血脉而言,其实已经隔了七八代,比远亲还远亲。
不过因为生在域王门中,逢年过节能进宫,与东冥皇自幼相熟,偶尔能说几句话,但也只是几句话的情分了,故此他刚才万分惶恐。
深怕东冥皇一怒,将他满门抄斩。
没想到,祥霓第三个条件,把事情居然扭转回来了!
代皇巡边,这不仅属于帮助皇室稳固皇权,还拉紧了皇室与王室的距离,将笼罩了千百年的阴暗杀伐,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慢慢去化解。
“丫头这招高啊!可惜,不懂皇权之上,还有神权!”紫渊厚心底是七上八下的。
他知道,祥霓这三个条件出来后,不至于满门抄斩,甚至小惩都没有。
可皇室和王室这种关系,乃是神辉殿定下的!
祥霓不至于捅破这张纸,因为她的要求很合理,因为官是效力皇室,不是王室,王相也必须是皇室钦点,持的是皇权,而非王权。
祥霓奉皇命过去,自然要持皇权了,岂能持王权呢,东冥的王根本就没什么权,祥霓直接过去,一切只能听王相的。
因为这事,百官都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利弊,太特么大了!
短时间根本推敲不出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就连东冥皇都有些愣神。
祥霓这是要干嘛?
要替他去打压边疆那些土皇帝么?
那这权给的就要大些,她这丫头只怕耗不住。
给小了,就是去旅游了。
他又感觉浪费!
难得有王室中人为他皇室办事,阻止了,以后肯定没有这种好事了,不阻止,又不知给她什么官好,还有她第二个条件,金笔宝剑只是最大的期望,而非必要,完全可以用别的东西替代,而替代之物又必须符合敕封的官身。
“此事稍后再议。”东冥皇最终给出这个答复。
“那么请问陛下,我还去不去北域?”祥霓可不给东冥皇这样打马虎眼。
东冥皇一时也看不透这丫头的心思,因为他感觉这丫头今天,不像他所了解到的那样莽撞,今天这事说不得有人指点,具体是镇北王还是另有其人,短时间也猜不透。
“暂且不去,等朕考虑好你的条件再说。”
“哦,那祥霓就回军营等陛下答复。”祥霓双膝站直,躬腰一礼退到一旁。
退朝之后,百官看着镇北王和祥霓郡主的目光,都有些怪!
多年来的制衡,皇室与王室就差老死不相往来了!
今天是咋回事啊?
要说有什么阴谋,可又不至于。
除非是陛下瞎了眼,找了一个效忠镇北王的监察使陪同祥霓郡主去巡边,不然这事就不可能会给镇北王获利的。
得便宜的全是皇室。
他们当中跟北域有关系的大臣,自然也要出点血!
与北域无关的大臣,自当看笑话。
然而,很快就有一些大臣忧心忡忡道:“只怕今天北域,明天南域,后天东域,再是西域啊!”
此言一出,还能淡定的又少了一半。
“国相和吏政大人怎么看?”
有人询问廷相陇安博和吏政令丘涧彦。
这一个是百官一把手,另一个相等于吏部尚书,都是权倾朝野的人物。
“自当陛下决定。”丘涧彦率先表态。
陇安博亦是老神在在道:“老夫手短。”
两人言下之意,关我屁事。
旁边大臣心下暗骂。
要不是这些老家伙把持了帝都附近大部分资源,我们用得着跑那么远去搜刮?
等你二老一倒,看我们怎么搞死你们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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