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老头用竹筒将身后跟随的萤火飞虫收了起来,放下骨笛,回身遥望尸骨之地感慨:“曦山腐骨潭,上古存留至今,多少强者死在此中,也包括我师叔祖。”
“还要硬闯?”白日依问。
蓝衫青年摇头:“怪石阵必须硬闯,当然能省力最好。眼下的腐骨潭遇刚则刚,就是圣皇亲来也不敢硬闯,还是靠着国师的玄门妙法引路,我们这没有玄门中人,也无奇门,所以还要看你们。”
公叔怜阳看向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眼镜男会意,上前几步,遥看腐骨潭对岸许久,蹙眉道:“找不到点。”
“知天。”公叔怜阳吩咐。
知天刚才因为鲁莽丢了一次大脸,现在若不能证明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周身烈焰一起,知天背上火焰双翼展开,他如一颗骄阳般冲向了对岸。
众人离开见到知天时而被阴鬼撕咬,时而被白骨撕扯,肉身一碎再碎,却每次都能像鬼火般聚拢,短短几里,却经历了数百次的生死后,知天终于抵达对岸。
与此同时,眼镜男双手合十,猛地一分,他面前居然开启了一条虚空通道,而明明身在几里外的知天,从通道里看却近在咫尺。
公叔怜阳一行人算先走了进去,下一刻就出现在知天身边。
修士们是大吃一惊,只有蓝衫青年保持镇定,招呼众人跟上。
等一行人安全穿过腐骨潭,发现他们置身在一个岛上,四周全是骨骸包围。
“就是这里啦。”瘦老头阴恻恻一笑,拿出一个锦盒,放出里面的一头金翅甲虫。
此虫一出现,立刻在小岛上转了起来,最后落在一块石头上。
众人围了过去,发现这块石头贴满了符箓,没人敢轻举妄动。
“看来这次轮到我了。”一名道人走出,此人乃符图门一名长老,这行人中,唯有他对符箓之术最为精通。
“这不是普通的符,是镇鬼符,如此之多,下面恐怕……呵呵。”笑了笑,道人又问:“真要开?”
“开。”蓝衫青年道。
“好。”
道人开始取出工具,当场画符,把众人弄的有些莫名其妙,让你破符,不是让你画符。莫非这玩意还能以符破符不成?
水符破火符是正常手段,但破镇鬼符无需用符吧?
等道人忙碌了好半天,众人才明白这厮居然布了一个符阵!
一张张紫符如鸟笼般围住石头,慢慢旋转,景象十分奇特,异人们是啧啧称奇,修士们也是感慨非常。
真不知道公叔怜阳这个丫头如何请来这么多奇人异士。
“如果下面真有什么邪物闯出,有此阵在也可以撑一会儿,若是用来防止腐骨潭的鬼物进入,此阵同样会有效。事关性命,马虎不得。”
“有劳道长。”公叔怜阳道。
道人笑笑,拿出一柄木剑,点指石上符箓,口中喃喃自语,不一会儿,被剑指的符箓冒出青烟,突然“嘭”的一下化为灰烬。
如此这般,等石头上的一半符箓化灰时,石头开始抖动起来。
“小心!”道人立刻让众人退到阵外,自己留下来继续破符。
但符箓被破解到三分之二时,石头已经抖动得十分剧烈了,道人立刻闪身退出符阵,与此同时,石头轰然爆碎,一条巨蛇从石头下爬出,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它一头撞在符阵上,顿时爆发出了大片银色电弧劈打巨蛇全身。
巨蛇嘶吼连连,竟从蛇身上长出一双鹰爪般的利爪,拍打符阵。
看到它一爪便撕碎两张紫符,道人离开道:“动手!”
所有修士同时出手,隔着符阵施展招数进攻巨蛇。
刹时间,各种法术飞剑法宝齐出,令人眼花缭乱,把异人们都看蒙了!
虽然异人也开始修炼了,但短短两三年能有什么成就?
这些人,无一不是自幼修行,有活了数百年的,有转生应天成圣者,修为最弱也是归真中后期,这股力量就是圣皇也不敢硬接,这头鹰爪巨蛇虽然凶猛,但毕竟是鬼物,没有肉身,很快就被他们打得溃散。
不等人商量好谁先下去,知天得意站出来道:“除了我,还有谁敢。”
当即走到地洞前,一步落下。
知天不仅是先锋,还是个引路灯,见他在下方没死,众人注意跳下地洞。
地洞不深,里面是一处宽敞的墓室,还有几条狭隘墓道。
“分开寻找,还是一起。”蓝衫青年看向众人。
瘦老头看向知天笑眯眯道:“这位小兄弟实乃异士高人,怎么虐都不死,自然由小兄弟继续为大家引导。”
知天得意,但也不傻呀,不过何惧之有?
不死身就是这么牛,真遇到麻烦了,不是还有别人搭把手吗。
只要有一块血肉在他就能涅磐重生。
白日依看着前头引路的知天,心里嘀咕:“这家伙虽能复制异能,但似乎无法同时使用两种异能,否则真没谁能斗得过他了。”
不死鸟异能的确厉害,但不是没有弱点的,否则我是神咋死的?
当时他的异能等级高到直逼阴如南,结果莫名其妙就挂了。
说明还是会死,但具体怎么杀,恐怕只有杀死他的人才知道。
我是神的死在异人界是最大的谜团之一,很多人想要弄清楚,可怎么查都查不到,有些人猜测是圣皇出手时,把我是神轰成了灰烬,到了再也无法重生的地步。
或者说圣皇掌控重生,而且异能等级凌驾在我是神之上,能阻止他的重生!
此刻寒山上,张天流眸中光环消失。
虽然有乌云遮挡,但他同样能看到里面的真气情况,不过现在对方似乎进入了什么地方,一下子全消失了。
要不隔着山,要不隔着地,除此之外,单单只是一面墙几棵树,是无法逃过他眼睛的。
他看天看地,看山势,看风向,手里不停的掐指运算。
同一时刻,数千里外的圣京中,观星台上,狂风卷起了国师的苍白长发,在风中摇摆不定。
他睁开双眼,望着远方阴沉沉的天空。
夏日的雨季即将到来。
提笔,上书:“避雨。”
纸条飞起,却越飞越高,没有下浮的意思。
国师眉头一皱,看着纸条飘向南方,他似预感到了什么,又提笔写到:“水淹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