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天骥魔神这般震惊,为了这条玄元晶矿脉,万妖山掌教至尊火麒道人,一位长生五重造物境的强者,居然亲自驾临,确实非同小可。
这位火麒道人,传闻是本体一头火麒麟,血脉极其强横,是万年前某位陨落于神族大劫中的麒麟族强者的子嗣。
不过,据传他与卵中孕育九千年方才出世,换而言之如今也不过千岁。
一千岁对普通人而言已然堪称漫长岁月,但是对修道有成,尤其是长生秘境的高手而言,却又威不足道了。
很多时候,随便修炼一门神通,或是祭炼一件法宝,就要耗费数千年的苦功!
一千年修炼到长生五重造物境,即使放到玄黄大世界,也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很多修士看似出道不久,实际上却在某些世间加速的法宝或洞天世界中,修炼过数百上千年,甚至更久。
就好像羽化门的华天都,虽然明面上至今加入羽化门也不过数十年,但其真正修炼所用的时间,却还远在这个数字之上。
当然,火麒道人究竟经历了多久时间加速,却也不为人知。
不过既然能修炼到长生五重造物境,无论是否借助了外力,都绝对算是气运不俗。
看到火麒道人的出现,万妖山一方自然是士气大振,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反观圣魔宗众人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雪黯魔神是圣魔宗当今掌教烛星魔神的大弟子,天骥魔神的师兄,而且也是师门中实力最强的一位。
他的年纪远比火麒道人要大得多,和天骥魔神一样,参与过当初的神族大劫。
在一万年前,他就已经是长生三重洞天境的高手,实力远在天骥魔神之上。
这些年来,他也获得了许多奇遇,终于在一百多年前,领悟了部分时间法则,一只脚已经迈入长生四重宙光境。
火麒道人在他眼中,无疑是个晚辈,但是对方却后来居上,实力远远地超过了他。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你这位师兄,怕是遇上大麻烦了。”
佛伞空间中,柴信摆出一副作壁上观,静待好戏登场的模样。
“倒也未必,圣魔宗既然派师兄来了,就说明知晓此次万妖山在暗中谋划大事,不会不做好完全准备。”
天骥魔神到底也是一位长生三重的高手,短暂震惊过后,却也迅速冷静了下来,闻言缓缓开口。
“无论是以师父的个性,还是师兄的行事作风,都不会如此莽撞地闯过来。更何况,先前连道友都未能窥破师兄的行藏,就足以说明他绝对将地魂钟带来了。而地魂钟这件镇宗圣器,师父不可能放心地交由师兄掌管……”
他这番推测在情在理,柴信也听得微微点头。
除非是以绝品道器遮掩天机,否则以他的神念之强,任何长生六重天位境及以下的存在,都不可能在他面前藏行匿踪。
实际上,如果他不惜耗费造化神玉的造化之力进行推演,即使是有绝品道器遮掩天机,天位境的修士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除非是长生七重界王境的高手,修成了自己的世界,以世界之力掩盖自身,在境界上完全凌驾于柴信对道的感悟之上,方才彻底无法感应与推算。
换句话说,柴信对道的领悟,最高可以媲美长生六重天位境的强者,但却比不上长生七重界王境的存在。
实际上,即使是天位境强者对道的领悟,也有一些领域是柴信所不及的。
不过反过来也一样,柴信有不少领域的理解,也是这个世界的天位境修士无法媲美的。
这只能说是一种“差异”,无法用“差距”来形容。这是遮天界和永生界的部分天地法则不同,继而造成的结果。
唯一的区别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柴信已经在弥补自己的许多不足,很快就会补齐所有短板。
但这个世界的天位境修士,却永远无法领悟遮天界的一些规则,因为受限于这个世界。
柴信领悟了两个世界的许多不同法则,即便以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使之相互融合,但却也能有一些妙用,是这个世界的修士望尘莫及的。
换言之,等他永生法的修为提升到长生六重,就可以轻易镇杀长生八重的存在,甚至抗衡长生九重的强者!
如果修炼到长生十重,即便是天劫一些仙道高手下界,也要被他镇压!
这在任何高手看来,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在整本原著当中,也仅有主角方寒一人做到过这种事情,即便是掌握了小宿命术,进入过永生之门的方清雪,也不行。
“只要我根基打得够浑厚,再加上造化神玉和世界之树的辅助,我或许能做到更加超乎想象的地步。”
虽然眼前大战一触即发,但柴信的思绪却已然渐渐飘远。
火麒道人固然实力不弱,而且还有绝品道器在手,可对他而言,却也算不上危险。
离火神炉若是能更进一步凝练,镇压对方不过挥手之间的事情。
即便以当下的情况,柴信若是一心想走,哪怕十个火麒道人联手,也不可能留得住他。
只不过他现在想要坐山观虎斗,静待双方大战,然后浑水摸鱼,从中捞取好处罢了。
“雪黯魔神,按理说贫道还应称你一声前辈……可你身为前辈,却跑来这些晚辈面前耀武扬威,实在是又是风范,让人尊敬不起来啊!”
火麒道人轻轻挥动手中的青布幡,好似在把玩着一柄折扇,神色从容而优雅。
“不过,看在你毕竟是前辈的份上,若是肯向五位太上长老赔个不是,然后就此退去,贫道也不为难。可好?”
这话看似柔和,其实却绵里藏针,似有若无的杀机渐渐笼罩了雪黯魔神七人。
雪黯魔神顿时浑身一僵,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滞。
至于他身侧的六位洞天境修士,更是脸色微微发白,双腿都有些打颤。
不是他们道心不坚,意志脆弱,而是到了长生秘境,每一个境界的差距,都不可以道里计,宛若鸿沟天堑。
尤其是到了长生三四重以后,差距更是大到了任何手段都无法弥补的地步。
火麒道人释放出的那一丝杀机,就足以压得任何长生五重以下修士举步维艰。
雪黯魔神是即将踏入宙光境的高手,领悟了部分时间法则,在这种情况下至少还能保持行动力。
可是他身边的六位洞天境修士,在火麒道人的杀机压制之下,却已然彻底动弹不得,完全成了坐以待毙的羔羊。
“既然清楚自己是晚辈,就该明白如何敬老尊贤!”
却在这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仿佛自九幽地底传出,令得场间气温都仿佛凭空降低了许多。
同时,火麒道人释放出的那一丝杀机,立刻被无声无息地蒸发,雪黯魔神和身后的六位都长舒了口气,脸上显出安心之色。
下一刻,天空之上陡然出现一团黑气,仿佛一个黑洞,与虚空几乎融为了一体,同时还具有着恐怖的吸引力,似乎能将周遭的一切拉扯进去。
“参见师尊!”
雪黯魔神毫不犹豫地拜倒,口中无比恭敬地喊道。
“拜见掌教至尊!”
六个洞天境修士也同样不甘落后,面色极其谦卑,声音更是敬畏到了极点。
那团黑气渐渐收敛了一些,显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高大身影,看不清其面容,唯有一双暗紫色的眼睛摄人心魄。
这一位,赫然便是圣魔宗如今的掌教,天骥魔神的师父,同样处于长生五重造物境的烛星魔神。
烛星魔神是真正的老辈人物,活了超过十万年,当初神族打劫之时,便已是这般修为,甚至触摸到了长生六重天位境的边缘。
只可惜那一战中受了重创,最终不仅未能突破,境界甚至还有些许跌落。
后来耗费了数千年,才终于将伤势恢复。
不过,这样一位老古董,经历过不知多少生死磨难,即便实力处于同一境界,也比其他人更为令人忌惮。
“火麒,我真是有些后悔,三百年前那一次,应该不惜代价将你击杀。一念之差,竟种下如此祸患,实是始料未及。”
烛星魔神的声音飘渺而低沉,给人一种极大的割裂感。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淡,并无任何倨傲之意,但却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敬畏之心。甚至忍不住想要匍匐礼拜,仿佛他就是天道意志的代表。
在场的万妖山众人,若非有火麒道人庇佑,只怕当场就有人倒戈相向,追随这位魔道巨擘。
“不得了,不得了!烛星魔神,你真不愧是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前辈,大难不死必有奇缘。三百年不见,你居然触摸到了天位境的边缘!”
看到烛星魔神的刹那,火麒道人始终带着微笑的瘦削脸庞上,难以抑制地显出了一丝凝重。
长生六重天位境,便是要领悟天心意志,以我心代天心。
到了这等境界,不仅智慧开明,能洞悉万法,无论法力还是神通,都会比造物境有更大层次的提示。
而且,能够借助与天心意志的连接,推算正在发生的事情!
推算已经发生的事情不难,因为有太多痕迹可循。可想推算到正在发生的事情,就绝非常人可为了。
至于想要推算尚未发生的事情,预测命运长河的走向,那就更是难如登天,即便到了造化仙王那等层次,也不敢说十拿九稳。
未来永远是不可捉摸的,只要尚未发生,就拥有无尽的可能,除非能凌驾于命运长河之上,否则不可能真正推算到。
烛星魔神现在的状态,便是有种上体天心,天人合一的玄妙之感,故而才会令弱小者不受控制地生出膜拜之心。
“你既然看得出来,那便就此退去,我作为前辈,倒是可以再放你一马。”
烛星魔神语气越发平淡,连一丝敌意都听不出,仿佛先前说后悔当年不曾杀了火麒道人的人,不是他。
不远处,雪黯魔神低垂的眉眼之中,显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佛伞空间内,天骥魔神的神情与他毫无二致。
“不对劲,师父今日转性了?居然触摸到了天位境不说,以他一贯的个性,岂会不趁机拿下火麒道人,给万妖山以重挫?”
他如今已经彻底皈依了柴信,考虑事情也会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
“这要是不打起来,咱们如何浑水摸鱼?”
他其实仍旧保留着原本的好恶和情感,对师父师兄仍有情谊,但却仍然会以柴信的利益为第一要务。
莫说是师父和师兄,现在就算是生身父母在场,他也不会看得比柴信更重!
这,就是大普渡术的恐怖之处。
“万妖山仍有底牌未出,你师父显然也有察觉,感到了压力。否则,他绝不会放过打压万妖山的机会。”
柴信目光流转,落在下方山脉的一角,再度有了发现。
绝品道器固然能够掩盖人的一切气息,甚至是屏蔽天机,但当掌控的人出现剧烈情绪波动,或是即将出手的时候,却还是露出破绽。
尤其是距离如此之近,真正的高手自然能够有所察觉。
“哈哈哈!烛星,你即将踏入天位境,确实让人忌惮。但今日这个局,就是为你而设。不做过一场,岂能轻言退走?”
一道威严而充满正气的声音响彻九霄,山脉之中浮现耀眼的紫芒,浩大的皇道龙气冲天而起,令得风云激荡,天地变色。
紧接着,浩浩荡荡的紫色神芒之中,一个头戴十二旒黑金神冕,身穿玄色九龙皇袍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地自山脉中走出,瞬息间来到云端之上。
“乾元大帝,薛素桁?!好哇,原来如此,这是计中之计,套中之套!你们两位故意布下此局,实际上就是引我来此吧?人、妖两族的现任掌权者,竟然联手布局,只为取我性命,倒真是让我有几分荣幸之感。”
烛星魔神目光一扫,隐藏在层层空间之中的脸皮微微一动,语气中多了几分恍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