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凌晨。
所有的四合院居民都已经陷入了熟睡,院里寂静无声。
前院西厢房,李卫国忽然睁眼醒来。
也不开灯,往座钟那一瞥,现在已是凌晨一点钟。
没有惊动任何人,李卫国轻轻翻身起床,抹黑着穿好衣服,戴上口罩围巾,准备出去一趟。
推开房门,谨慎地扫了四周一眼,确认邻居们都熟睡了,李卫国才一挥手将屋檐下的自行车收入空间,然后从墙角那里翻了出去。
出了院子,取出自行车,抬腿一跨,就往西皇城根方向骑去。
自从四月份投机办扫荡鬼市之后,为避风头,李卫国便停了老傅和仓鼠的供应,现在差不多已经有大半年了。
这么长时间没生意做,估摸着他俩现在快撑不下去了,所以李卫国准备去他们那看看情况,顺便探探市场行情。
出了南锣鼓巷,借着澹澹的月光,李卫国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鬼市附近。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收起自行车,然后迈步向鬼市走去。
此时已经进入秋季,夜晚的气温颇低,只有十一二度,但是摆摊的人却不少。
走到城墙根下,一眼望去,灰扑扑的灯光差不多有四五百盏,不过大多都是摆摊的,真正趟鬼市买东西的却不多,零零散散拢共也就二三十号人。
李卫国转念一想,也差不多明白这种状况。
现在这种天气依然坚持出摊的,基本是家里缺钱缺粮,想出来卖点家底的。
不过现在这个时节真正有闲钱有闲心出来趟鬼市的却是不多,所以也就成了现在这种摊多客少的现状。
提着手电筒,迈步越过一个个摊位,李卫国慢悠悠地逛着,时不时打量着四周摊位上的东西,想看看有没有能捡漏的。
不过还别说,没逛一会儿,李卫国就发现了好几件不错的老物件,这个时节鬼市上的东西明显比以前好上一个档次。
一些遗老遗少日子不好过,总算是舍得拿点像样的家底出来摆了。
李卫国也没犹豫,看中的东西立马就出手,很快就在几个摊位上收获了六件宝贝。
一对精致的清画珐琅西洋人物鼻烟壶,一件翡翠扳指,两件洪武年间的瓷器,一件元青花,都是少有的好品相。
将东西一一放入挎包收好,李卫国准备继续逛逛,不过迎面就走来了一人。
李卫国的身体经过强化,夜晚视物跟白天无异,隔着十来米就看清了来人。
来人正是老傅的大儿子,不过名字什么的,李卫国就没问过,一直以来的交易都是老傅做对接。
傅家老大看到李卫国,快步就走了过来,其实大晚上的他也看不太清楚,只是大老远的看着有一人体型健硕,行走之间的姿态像是李卫国,于是就想过来确认一下。
自从李卫国断了交易后,每到鬼市,他们傅家五人就轮流过来蹲守,到现在都等了好几个月了。
傅家老大走到近前,虽然看不清围巾后面的面容,但确认是李卫国无误,内心惊喜无比,连忙低声打了个招呼。
“李爷。”
“嗯,走,去老地方说话。”
“是,您随我来。”
接着,两人也废话,直接往之前交易的那处二进院子走去。
走了四五分钟,到了地头,傅家老大快速上去开门,请李卫国进院。
进了院子,意念左右扫视了一番,李卫国便问道:“最近怎么样,鬼市的生意还好做吗?”
傅家老大苦笑一声,说道:“李爷您大半年不来我们哪有什么生意做,只能偶尔倒腾点票劵维持一下生活,大部分时侯是在吃老本。
鬼市这边最近几个月倒是风平浪静,可能是物资太贵乏,没什么紧要的物资大规模交易,所以投机办也不怎么管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卫国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现在物资极度贵乏,失去了李卫国的供应,傅家也只能倒腾点票劵。
至于投机办,他也不太担心,今年的日子这么难熬,投机办也是人不是,频繁扫荡只会惹众怒,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斟酌了一下,李卫国觉得只要不过火,稍微恢复一点交易也不甚打紧,毕竟老傅一家子做的是遗老遗少的生意,都是熟人之间私下交易,比鸽子市的仓鼠隐蔽安全得多。
想到这里,李卫国也没打算再抻着老傅一家子,于是说道:“一会儿会有一批物资会过来,回去准备吧,我在这等你们。”
傅家老大闻言顿时大喜,等了大半年,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现在饥荒正是严重的时候,不光别人不好过,他们这些倒卖物资的日子也艰难。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回到吃窝窝头都要算计着吃的日子,任谁都很难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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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李爷您稍等,我这就去喊我爹他们过来。”说罢,傅家老大就迫不及待转身离去。
待傅家老大走了十来分钟后,李卫国又小心翼翼地侦察了一遍四周,确认安全,这才大手一挥,从空间里放出准备好的物资。
这次的物资也不多,只是十麻袋白薯和十袋棒子面,各一千斤,以及二百斤宰杀好的兔子。
现在市面上已经停止供应鲜肉,蛋类也是只供应特殊人群,所以李卫国也就没准备放出来交易,免得到时候太扎眼。
放好东西,不多时,傅家祖孙五人也到了,来的时候,傅家的两个小子还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口樟木箱子进来,看样子还不轻。
进院放下箱子,老傅一见到李卫国,立马就哭诉上了。
“李爷,可算吧您给盼来了,您要再不来,小老儿都快撑不下去了……”
李卫国呵呵一笑,不以为意,这老小子跟着他可没少挣,这段时间顶多难熬一点,撑不下去倒不至于。
摆了摆手,制止了老傅进一步卖惨,李卫国手电筒往旁边一照,亮出了摆在角落的一堆物资。
笑道:“傅爷,这段日子物资贵乏,大家都不好过,这诉苦的话咱就不说了,直接开始验货吧。”
顺着灯光看去,老傅立马看见了堆码好的粮食和兔肉,眼睛大亮,连忙点了点头:“诶,诶,好好。”
也顾不得扯澹了,老傅赶紧招呼儿子孙子点货。
粮食和兔肉都是一百斤一麻袋或者一箩筐,好点得很,合作了这么久,老傅一家子也是熟练,很快就确认无误。
确认好数量质量,老傅躬身问道:“李爷,这价格不知道怎么算?”
现如今吃食极度贵乏,凡是能吃的东西都有不同程度的涨价,现在黑市里一市斤的粗粮票已经涨到两块钱都有价无市的地步,可见粮食的贵乏程度。
所以再按以前的价格肯定是不可能的,老傅还是得问一句。
李卫国琢磨了一下,开口道:“傅爷,现在的市场行情您也知道,一市斤的粗粮票已经涨到了两块钱,猪肉也涨到了三块五一斤,而且还是有市无价。
我也不给您乱开价,白薯就一块五一斤,棒子面一块八,兔肉两块五,具体卖多少,您自己看着办,如何?”
听到价格,老傅欣喜万分,想也没多想就同意了:“诶诶…好好好…多谢李爷您关照了。”
现在的吃食这么紧缺,只要物资到手就不可能说会亏的,更何况李卫国还一如既往地给他预留了不少的利润空间,足够他挣的了。
傅家老大老二和两个小子听见他们商谈的价格也开心不已,家里总算能改善改善伙食顺便增加点进项了。
确认好了交易价格,老傅默默计算了一番,便得出了价格总数。
白薯一千斤,共一千五百块;
棒子面一千斤,一千八百块;
兔肉二百斤,五百块。
共计三千八百。
确认好价格,老傅也不废话,转头朝两个孙子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将樟木箱子抬来。